“王子殿下何需在乎让人想什么?自己想做什么就去做不就好了?”
寒席文一怔,看着安宁,这时候他才发现面前抱着孩子的少女,眸光那么的清澈,如他小时候偶然发现的泉水,澄澈入底。仿佛所有的污秽在这一刻都可以被净化。他笑了,寒席文通同寒席夏长的爱你不太一样,如果说有相似的地方应该是肤色,都是古铜的肤色,别的恐怕都不太一样。再有就是安宁从未见过寒席文笑,可是如今他笑了,属实让安宁惊呆。寒席文长的并不如寒席夏粗矿,细看之下反而有一种俊美,这一份笑让他的俊美彰显出来。可是这笑在安宁眼中却是心酸的。寒席文望向远处,缓缓的道:“我没有想到有一天安慰我的人竟然是你,这世道多么的可笑?”
他被他俘虏的人安慰了。可是,他真的好珍惜这种安慰。“你可知道,我的生母地位很低,从小我是生活在众多兄弟姐妹的阴影下,因为母亲是父王喝多了酒无意从外殿外拉过来的,被强行侍寝,那一夜,母亲有了我,生下了我,可是对于我们的存在父王并不在意。”
寒席文说到这里,神色从未有过的悲凉,“直到我长到十岁,我都没有见过我那位父王,后来还是母亲无意掉入井里引起父王关注,他才知道有我这么一个儿子。”
“席文王子殿下,出生决定不了,但是你以后要走什么样的路你能决定。”
寒席文闻言,低低一笑,他抬眼,眼底并未有任何的笑意,“安宁公主,一看你就是被安皇保护的很好,走什么样的路根本不是我能决定的,如果能决定,今日我就不会出现在这里。”
“撕毁条约?侵占荒泽,就是你的路?”
安宁冷冷的道。寒席文闻言,笑着摇头,“安宁公主,你只里的我侵略荒泽,可是你忘了吗,你认为适合明君的寒席夏还不是一样曾经侵入雪国?”
安宁浑身一颤,这一刻她竟然无法反驳,因为寒席文说的没有错,寒席夏骚扰雪灵关,最后寒席夏与雪国签订了互不侵犯,互市的条约,才算彻底结束。寒席文收敛脸上的笑容,道:“这就是我们的命运,必须要让父王看到我们还有用,还可以打仗,这样父王才会看重我们,是不是觉得可悲?”
安宁没有说话,因为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寒席文转过头,语气有些说不上来的悲凉,“你走吧……”安宁一怔,“你……你让我走?”
寒席文没有回头,“还不走,如果我反悔,你就真的走不了了。”
安宁微微蹙眉,道:“多谢!”
她抱着武正道离开了这里。寒席文回身望着那道身影,痴痴的笑了,到最后笑着摇摇头,神色说不上的孤寂。“殿下,您这么放走了安宁公主,您威胁七皇子殿下的人质就没有了。”
身后的将士有些不甘心的道。“本王子需要一个女人来成全我的皇位吗?”
寒席文挑眉,冷冷的看着将士。将士浑身一颤,赶紧跪地道:“是末将狭隘了,还请殿下恕罪。”
“下不为例,启程。”
寒席文朝着前方他的战马走去。走了几步,寒席文目光蹙起,突然转了马头,一边朝着一个方向而去,一边对着剩下的将士道:“原地安营扎寨,等本王子回来。”
安宁怎么也没有想到,在这野外也有人想要抓她。她用外衣将武正道牢牢的绑在身后,武正道仿佛感觉到了危险,不哭不闹。她伸出手拍了拍身后的武正道道:“正道,别怕!”
“姐姐,正道不怕!”
武正道奶音的回答着。安宁从腰间抽出软鞭,她与墨渊学的三脚猫功夫可以派上用场了。这时候她依靠的只有自己,墨渊被她派去查雪京云的下落去了。看着面前的十几位黑衣人,安宁忍不住咬着下唇,还真是舍得下血本,就是要抓她吗?“你是谁派来的?是要我的命?”
安宁问。可是无人回答她。回答她的是黑衣人朝着她进攻。手里的软鞭与扑上来的黑衣人抵抗,几个回合,安宁身上挂了彩,这时,她才有些后悔,应该好好跟墨渊学本事,哪至于今日?打不过,安宁只得频频后退,到最后,脚下是悬崖,难道命该如此吗?黑衣人渐渐逼近,安宁的下唇都被咬破了,血色流进嘴里,是咸的,“正道,怕吗?”
她问着身后的武正道。“有姐姐在,正道不怕。”
回应她的是奶音。“好,如果今日我们活不下去了,正道别怪姐姐。”
安宁说完,看着黑衣人冷笑“我就是死也不会被你们抓住的。”
说着,她纵身一跃,跳入身后的悬崖。骑马赶来的寒席文恰好看到了那抹身影跳入悬崖。他的心一颤,他仿佛看到了那个黑色的夜,他的母亲捧着他的头,轻声道:“席文,你的命运不应该如此,你应该和你的皇兄一样,享受着皇室的待遇,可惜母亲没有用,母亲身份低微,带给不了你什么,但是母亲会用生命给你换来属于你的富贵。”
那个时候他并不懂,母亲要做什么,直到母亲推开他,跳入了身后的枯井,他才知道,母亲用自己的命换来父王的关注,承认他的王子身份。可是母亲不知道的是,他宁可不要这个身份,也要母亲活下来。“啊……”寒席文捂着头,此时此刻他的眸光通红如血,就是这帮人逼迫了他在乎的人。“去死,都去死!”
直到最后一名黑衣人的血喷在了他的脸色,温热的液体滑落到他的嘴里,他才清醒过来。看到满地的尸身,他愣在了那里。但,他无法顾及这些,赶紧跑到悬崖处,大喊“安宁,安宁……”下面回荡着他的声音,可是没有人回应他。良久,他起身,目光从未有过的悲凉,都因为他来晚了。母亲,他眼睁睁的看着跳入枯井,连那个人也要离开他了吗?“原来我就是一个给人带来厄运的人,与我接近的人都会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