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先骂了一句，然后装作转身从地上捡起了一挺大块头的重机枪，反正，在他的角度也看不到自己是怎样把机枪取出来的。然后威胁：“老东西，你太脏了，需要一泡尿浇下去先给你洗洗脸，再用这杆枪帮你刮一刮胡子。”

对他不必客气，我已经看清了，这老鬼的命宫，已经远超大恶之人，应算是世间最为邪恶之人，从没见过这样的人，跟他讲道理，受伤害的只会是自己。“果然，这才是玉鼎亭的处事作风。”

黑胡子老头低沉而笑，又是扬声喊道：“小子，既然你不是与养鬼宗一伙的，咱们之间做个交易如何？”

“你想让我把你救出去？”

我把重机枪拎在右手中，轻轻摇头：“这个不是不可能，但我想知道，刚才的铠甲魔灵，为什么会自己垮塌下来？”

“原因很简单。”

黑胡子老头的一张脸脏得不像样，几乎判断不出他的具体表情，但这会儿，应该能猜到，他是一种淡淡骄傲的神情。他嘿嘿一笑，答道：“那东西站在我头顶上几十年，负责看管这间囚室……他们没有想到，却被我以秘法把邪灵的力量吸取了十之八九，只剩了一点点残余能量，与你对拼几招，必然会无力为继，自行垮塌。”

答案竟然是这样的。我心中微楞，这才知道，竟然是他这个不见天日的囚徒，反过来把狱卒给榨成了穷光蛋。黑胡子老头的目光转移到金发碧眼的玛丽身上，小声嘀咕：“几十年了，外面的世界，变化一定很大吧……”毫无疑问，自己占据完全的主动，那就多问他一些事情吧。我又问：“这里是养鬼宗的一处凶灵蛊，还是专门用来关押你的地方？”

“都是！”

他还是相当配合地回道：“培育邪灵的同时，也能利用聚阴大阵镇压囚室，使得我，很多法术都不能施展，才会被压在这里几十年。”

“石棺里都是邪灵吗？”

我再问。“不全是。”

黑胡子老头回道：“据我判断，只有三五个协灵，其他的还处在凶灵阶段……培育一只邪灵，不是那么容易的。”

我点点头，又问道：“那么，你身上有什么秘密，或是存在何种价值，值得他们耗时耗力的关押你，而不是直接把你干掉？”

“这个嘛……”黑胡子老头心中清楚，不给我一个足够可信的解释，两人间的交易根本就无从谈起，我也不可能把自己放出去。他稍稍一顿，便道：“我身上确实存在着某个秘密，会对咱们协道之人带来极大的好处，但我宁死也不会说出来，养鬼宗想尽办法折磨过我，嘿嘿，老子根本不在乎他们那些手段……”他阴沉而笑，脏兮兮的面孔显得极度猥琐，却不能表现出一个硬汉该有的那种豪迈。“于是养鬼宗的狗杂碎们把我压在这里，企图以聚阴阵把我炼化成邪灵，变成一头对他们俯首帖耳的牲畜，如同刚刚被你砸死的那个黑毛畜生。”

听到这里，我轻轻点头，感觉他的话还是基本可信的，却没有询问他的那个所谓秘密，而是抬头瞅着那些石棺：“我要把里面的邪灵和凶灵全都收掉，对此，你有什么建议？”

“暂时不要那么做。”

黑胡子老头的语气透着恳求之意：“一旦破坏了那些石棺，聚阴大阵就会引发连锁反应，搞不好整个地穴都会垮塌，到时候江水倒灌进来，咱们都完蛋。”

“不好意思，只是你会完蛋。”

我语气淡淡：“区区江水，淹不死我。”

但这个老头被关在笼子里，沉于江底，又能撑得了多长时间？“小兄弟，在你面前，老朽为求一命，所有一切都会实话实说……”黑胡子老头仰着脸，语气悲凉：“毕竟，若能跟你达成交易，我还存在着继续生存下去的可能性，若跟养鬼宗的那些杂碎妥协，即便说了实话，最后也还是遭受灭口，难逃一死。所以，还请你相信我的这番诚意。”

“我相信。”

我淡淡一笑，神情语气显得相当随意，甚至有一点满不在乎：“不过，对于你那个所谓的秘密，我不一定会感兴趣。所以你必须先引起我的兴趣，才会有与我谈交易的资格。”

我并没有被此刻的优势冲昏头脑，心里面很清楚，真把这个老家伙放出来，自己还真是不一定就能战胜他。要知道，他被囚困在下面，几十年不饮不食都没有渴死饿死，生命形态业已达到了超凡脱俗之境，这是自己都做不到的。目前阶段，换成自己被囚困在此，等到阴神鼎内的食物全部吃光，免不了还是会活活饿死。总之，我不会低估这样一个资格极老的邪道中人，很难说，他会施展出何种形式的杀手锏。农夫救蛇的愚蠢错误，在自己身上不可能出现，不过，先听听他怎么说，倒也无妨。“给你五分钟，我这人耐心不多。”

讲话时，我甚至都没有低头看他，还在四处打量，应该从什么位置开始破开那些石棺。“小兄弟，不知你是否知道，一千年前，三大邪教其实是同一教派，类似道教信奉的三清，原始三大邪神也是同等尊位，不分高低。”

黑胡子老头刚说到这里，就被我打断了。我一摆手：“别和我谈历史，听着头晕，直奔主题吧。”

黑胡子老头这才真正领教了我的难伺候，稍稍语塞之后，尽可能简明扼要：“原始邪教分裂为现如今的三大邪教，但它还存在着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始邪库，也就是埋藏了一千年的邪道宝库。”

“里面有什么？”

我随意而问。“除了大量的财物，还有很多无比珍贵的邪经邪典，以及……”一提到这些，黑胡子老头目射奇光，显得有些激动：“据我了解，应该还有一两件威力恐怖的邪器，来自地府，真真正正的邪器！”

为了能够吸引我，他又加重语气：“小兄弟，你将来必然会前往地府的，刚去了那里，肯定需要一两件法器防身吧？嘿嘿，是吧？”

“嗯……”我缓缓点头，心中表示认可，他说的这些东西，对人世间的任何一个邪道中人都会构成无法抗拒的诱惑。原始邪教的协经魔典，威力无边的法器……拥有了这些，会对一个邪修的修行之路产生何种改变，说是一飞冲天亦不为过。当然，我不会因为这样一份诱惑而昏头，神态语气仍是毫无变化的漫不经心，对他说：“不管你说的是真是假，必须承认，描画出来的这幅蓝图还是有点吸引力的。”

语气一转：“但只凭这个还不够，接下来你该做的是，想办法能让我心里踏实地把你放出来。这个需要你自己费脑筋，我懒得多想，我能给你的，还是五分钟的耐心，开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