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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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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边的夕阳散尽了最后的一丝余睴,我独自坐在桥头的石凳上等相公,他说去一个好友那里很快就回,让我在桥头等他不要乱走,我便一直站在桥头等了他将近半个时辰。河两岸的灯火便也亮了将近半个时辰,我等得有些着急,不知该不该去寻他,又担心我去寻他之时他又回来,于是我决定再等他半个时辰,若半个时辰之内他还未回来我便去桥的那端找他。就这样河边的灯火又陪我亮了半个时辰,相公还是未回,于是我便上桥的那端寻他。桥上人影幢幢,大街上更是人挤着人,一派热闹的景象。我挤在人群中寻找着相公的身影,时而被人群挤向一边,时而又被人群冲到另一旁,不知是不是因为中秋夜的缘故,今晚大街上的人比往常还要多上许多,到处炫丽夺目的花灯在我的眼中却是灰蒙蒙的一片亮光,我虽然看不见那些五颜六色的景象,却也能够感觉到这里的热闹非凡。在大街上逛了一圈还是未见到相公的半个人影,脑袋却被人群闹哄哄的声音吵得有些烦燥,我便又跑到一片人际稀少,灯火阑珊僻静的角落找了个地方坐了下来。远离了喧闹拥护的人群便觉清静不少。就在我百无聊赖地望着大街上人来人往时,我的目光被身旁一栋类似私塾一样的屋子吸引住,那是一间非常宽阔的大厅,窗明几净,里面站着好些人。前面有一个领头人正慷慨激昂地讲着什么,下面的人露出一脸信服的神态,待领头人说完,他们又爆发出一阵热烈的喝彩声,于是领头人又用更大的声音吆喝着,喊着什么口号,下面的人则跟着领头人喊口号,待领头人演说完后,下面的人突然间又像一个泄了气的球,目光一下子变得呆滞起来。我觉得这气氛有此诡异,心中猜想定是有人在这里下了幻术,不过对于这种诡异的事情,我一向秉着只要不冒犯到我,我并不大感兴趣去理会,反而会觉得特别的索然无味。我又往前走了几步,看到前面有一家包子铺,这时我才想起自己还没吃晚饭,肚子已经饿得前胸贴后背,咕咕直叫个不停,也不知相公找的那个老友会不会下棋,如果会的话一定是相公跑去和他下棋把我忘在一边了。因为身上忘记带银钱,我在包子铺前徘徊了很久,始终不敢学我前面的一位仁兄趁老板不注意的时候抬手顺几个包子若无其事地走开。包子铺老板回过头来见上面的包子明显少了好几个一脸疑惑地看着我,又见我两手空空,两颗眼珠都恨不得瞪进包子里面,大发善心地给了我两个包子挥着手叫我走开不要防碍他做生意。我接过热乎乎的包子起身离开,还没走几步就狼吞虎咽起来,很快包子就被我吃完,可肚子还是饿的很,我又在大街上胡乱地逛了起来,希望再能遇到好心人赏我点吃的什么让我填饱肚子才好。在我东瞅西瞄之际,街头的转角处出现了一个小厮打扮的男人,他戴着一截方巾,手中端着一盘烧鸡,还未走到我跟前我便被那盘烧鸡的香味吸引。他打我身旁经过,我便被那只烧鸡的香味牵着往前走,跟着他来到一片僻静的后院,这时他回过了头来看着我问道:“姑娘,你跟着我做什么?”

我看着他盘中的那只烧鸡咽了咽口水很不好意思地说:“我饿了。”

他将那盘烧鸡端到我面前晃了晃才停住:“想吃吗?”

我点点头称是。“你跟我来,我带你去吃好吃的东西。”

他说。我又跟着他一直往里走,越往里走我身边的景致便越来越灰蒙蒙,像是起了一阵雾,如果我猜的没错现在天已经是完全黑透了,可这里的天色却像是初冬时的晨雾一般浓得似化不开来,此时我已确定我应该是进入了一片幻境之中。我记得相公曾经告诉过我虽然我的眼中辨别不了五色却有一个绝佳的好处就是任何幻术对我都起不了作用,所有的幻境在我眼中都只是雾朦朦的一片。我一路跟着那个小厮往里走去,道路两旁的景致也在不断地变幻着,我被那些变化幻得有些眼花,意识却是异常清明,那个小厮回头偷偷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我决定跟着他看看他想搞什么鬼把戏。不一会儿我们来到一处山下的庭院,脚下只有一条羊肠小道通往山上,那人只是一路叫我跟上,走了大概又有一柱香时间我们来到一片地势宽阔的平台之上,平台的中间立着一块巨大的石雕,下面是一个祭坛,祭坛前面的香炉上插满了密密麻麻的香烛。那人将那盘烧鸡放在供桌上,随后拈出三根香烛点上,又往祭坛拜了几拜,拜完后他回过身对我说:“你先在此地等我,我去禀报我家主人,若觉得无聊可到祭坛后处的那方望心亭处观摩,那里是一个好去处,可以看到你心底最想念的人与最渴望的事。”

我只知道阴间有一个望乡台在那里可以看到在阳间的亲人。从来没听说过世间还有一个望心亭可以看到人心底最牵挂的人与最渴望的事。一时间我眼睛立马亮了起来,我倒要上去那里望上一望,看看心底最想念的人到底是不是相公,相公一直不肯与我成亲的原因便是他觉得我喜欢的并不是他,他说除非等我恢复记忆之后还肯嫁与他的话他便会娶我,没恢复记忆之前他是断不肯与我成亲的。望心亭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四角亭子,与别处亭子的不同之处在于亭子的中央有一块石碑,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似符咒一样的古老文字,我虽认得几个字却也看不懂上面具体写的是什么。就在我无聊地坐在一则的护栏边上研究石碑上面的文字时,周围的景物已经变幻了模样,原本灰蒙蒙的一片雾气不知时散去。映入我眼帘的却是几间带有院落的别致房屋,院子里有一顶巨大的枫树,正是深秋时节,树上的枫叶如烈火燃烧般特别炫丽,树下是一方棋盘。我皱了皱眉,抬步往屋里走去,里面只有简单的一方茶几和一套茶具并没有别的多余的事物,走进里面不知为何此时我的心情特别的低落,眼眶含着泪,马上我又想到我应该是受这里幻境的影响才会导致情绪如此低沉。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我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感觉太过压抑,压的我差点喘不过气来。就在此时耳边突然出现一声凄厉的叫声,那叫声实在渗人,似一把利刃穿过我的耳膜直刺进心里,我忍不住双手捂住耳朵,待那阵嘶心裂肺般的叫声过去,我发现周围的景物在刹那间全部被粉碎瓦解,很快又恢复到了我刚来时的模样。与此同时我也才反应过来刚才那凄厉渗人的叫声居然是我自己发出的。我被自己这一举动吓了一大跳,没想到自己竟然会着了道,这个地方比我想像中的还要诡异,我紧了紧身,还是决定赶紧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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