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同学开始努力学习了。她突然打了鸡血般疯狂。挑灯夜读,悬梁刺股,凿壁偷光。她说这些成语全部是为她而设计的,幻想着自己是一匹黑马,而现在之所以不够黑是因为自己刮的皮还不够,暂时是一只土色马。她学的晕头转向。起来上厕所的李春桥发现看她这个样子估摸着她去的应该是比自己早。想到白发人送给黑发人她可不干了,一下子冲到魔怔的陈木房间,“啪”的一声拍在陈木的脑袋上。完了,这一拍不要紧,把人拍死了。陈木直愣愣的倒在书桌上,老太太慌了忙去探鼻息,陈木迷迷糊糊的责怪:“还活着呢!”
说完便打起了呼噜,李春桥尴尬的放下了手。这孩子真不知随了谁,执拗。陈木侧着脸趴着,睡颜安好。李春桥欣慰的看着自家孙女,摸了一下她的脸,摸一下不得劲儿还上手捏了一下。老顽童。李春桥在陈木床上拿了床被子盖在她身上,便开门离开。陈木在睡梦中,在梦里她冻的直哆嗦,突然,整个梦境中的世界都被一团火所温暖,陈木幸福直欢呼。张鸣春你个小气鬼,盆你还没还给我呢。干嘛,是不是想私吞我家的盆,那盆可是李春桥的陪嫁。李春桥每天早上都会出去走走,跟邻人寒暄寒暄。而这天她照常散步的时候,却发现墙角瘫坐着一个人。张永敬。哦,隔壁那孩子的爹。死了?没死,只是喝醉了。闻到他身上的酒味了。身上不洗澡散发的汗臭跟过夜的酒臭。李春桥捏了捏鼻,心想:那孩子可不好过,摊上个这样的爹。她一老太太怎么扶他,跟她也没关系。便哼着小曲儿离开了。到家后,陈木居然破天荒的起了个大早,真新鲜。干嘛呢嘿,背单词呢!老太太也乐得清闲。吃中饭时小同学心不在焉,可能把脑子学坏了,那天晚上还挺有成效。看来她李春桥洗脑还挺有一套,要不考虑考虑去传销组织当个头儿,那肯定赚个盆满钵满。她清了清嗓子,咳了咳:“陈木啊!有些事强求不来不要逼自己,万一把自己逼坏了就完了。”
“不!我能行!我能行!”
老太太被吓得一激灵,疯了吧你这娃。李春桥拍拍心头,安抚了一下自己。她不一定进传销当领导,陈木肯定被传销洗脑了。李春桥无意间提到张鸣春,她问陈木:“你跟那孩子关系怎么样?”
陈木吞咽着米饭,含糊不清:“哦,他坐我后面,关系一般。”
陈木在的班级虽说是尖子班,也不过是矮个子里面挑高个。这张鸣春来了,成了唯一的高个,每次第一都是他,还拉第二一大截。鹤立鸡群。张鸣春是鹤,其他人是鸡。李春桥问她那孩子成绩怎么样。陈木回答的慷慨激昂仿佛张鸣春是她的谁一样。李春桥笑她,“那你让他多教教你呗。”
陈木蔫儿了。李春桥没有再问,换了一个话题,不经意的说起张鸣春他爸爸,陈木僵了一下又想起那个晚上。李春桥说那孩子不好过,他爸整天就知道酗酒,今天早上我看到他睡在那巷子里的墙上,估计在外过夜呢。这乌漆嘛黑的被撞死了也不知道,你让那孩子劝劝他爸。陈木胡乱扒着饭,心想关我什么事,他自己不知道吗?又不想老太太唠叨,便胡乱答应了下来。“李春桥,我上次看见张鸣春他爹打了他。”
老太太有些惊诧,筷子也没放下去:“这孩子长得这么俊,成绩又这么好,他爸居然舍得打他。”
陈木闷闷的嗯了一声。陈木心想不能跟张鸣春怄气,跟张鸣春怄气没有好处。她快速扒完饭,对老太太说:“我去张鸣春家拿盆了!”
老太太想了一下什么盆,哦上次那个栗子啊。老太太说大晚上不用去拿了,那盆也不贵,上次打广告免费领的。陈木说不行,一定要拿。老太太便随她去了,只是让她早点回来。不拿怎么跟张鸣春讲话。张鸣春肯定不会主动跟她讲话,他也不知道她生气了。院子门没锁,这次院子开了灯,昏暗的灯光好像月光,她有些紧张。陈木走进院子,敲了敲内门,敲门的时候手在抖。“吱呀!”
门开了,是张鸣春开的,小邻居探头。陈木说我是来拿盆的。小邻居说好,让陈木进来。只开了一扇门,有些狭窄,他侧过身子腾出空间。陈木擦过张鸣春身子,两人第一次挨这么近,她闻到了他身上的气味。是洗衣粉的味道,用洗衣粉洗过的衣服然后晒了太阳的味道。很干爽,挺好闻的。陈木呆站着,张鸣春拿了个凳子让她先坐着。依稀能看出凳子以前是上过漆的,只是由于时间太久导致漆大多数都已经脱落。陈木道了谢,便坐下,感觉屁股有点不舒服,好像被什么勾住了一样。哦,凳子有一根木屑翘起来了。陈木用手撕掉了那条小木屑,一整根,没有断,直接撕下来了。陈木感觉到了一种快感,她开始用那个“战利品”抠指甲,怪癖。张鸣春看见小同学在用不知道哪来的东西抠指甲,心里发笑。怎么这么蠢啊。张鸣春说板栗他吃完了,很好吃,你奶奶真厉害。陈木说嗯。张鸣春说他上次吃完之后就把盆洗好了,收起来了,要找一下。陈木说好。张鸣春说他之前不是故意拒绝她的,是周小冉先问的。陈木抬起头,有些诧异。张鸣春在解释。想到这个,她竟有些开心。张鸣春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了。他把盆递给陈木,陈木两只手接着。张鸣春说以后有时间的话我就会帮你。陈木说好,那我以后天天给你吃板栗。小邻居笑出了声,打趣道:“你是松鼠吗?”
陈木呆呆的没有反应过来,小邻居说不早了,你该回去了。好。我不是松鼠。小同学突然想起来了:“张鸣春,我奶奶说让你劝你爸少喝点酒。”
小邻居没有回应,背对着陈木,陈木看到他的表情。陈木关上门离开了。没有了刚来时的紧张,离开的时候是雀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