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药园外传来一阵骚动，几十个刑事阁的红袍弟子闯了进来，他们修为或强或弱，至少都是练气巅峰的修为，带头的两个更是达到了筑基后期巅峰。“在外面候着。”

大长老终于开口，声音中夹杂着灵力，看似声音不大，却能传入人的心智，不断的在脑海里回荡，悠长飘远。外面的弟子闻言也不敢下到密室之内，只能在外面等候。“杜涯，你偷盗我的宝物紫金丹炉，又残害同门，你可知罪？”

大长老冷眼一扫，杜涯如遭雷击，身体如同有一万条虫子在撕咬，疼痛难忍。但之前在其身上的威压却是一轻，感觉身体可以动弹，杜涯强忍着疼痛，缓缓站起身来，一字一字的吼道：“我何罪之有？老东西，若今日本大爷能活着，他日定然叫你尝遍万蛊蚀心的滋味！”

大长老闻言大怒，多少年了，从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还骂他老东西，就连其他几个长老听了也是眉头一皱。“看来你不思悔改，今日老夫便送你去黄泉路上好好的骂！”

大长老催动灵力，一掌朝杜涯的天灵盖劈去。“多少年了，你还是这么大脾气，都不知道改改，和一个小辈计较什么。”

突然，一个邋遢老头出现在杜涯面前，和大长老对拼了一掌。大长老这一掌只用了三分，但邋遢老头却用出了七分力，所以大长老吃了个暗亏，后退了几步，但邋遢老头却纹丝未动。“二哥！”

五长老和四长老同时惊呼道。没错，这老头就是那日杜涯在法宝阁遇见的邋遢老头，也就是二长老。“想不到多年未见，你在法宝阁内每日打瞌睡，也能突破金丹后期。”

大长老微微一惊，脸色阴沉的指着说道，“今日你来此，是想救下他不成？”

邋遢老头一把拉住了杜涯，一股雄厚无比的灵力灌入他体内，杜涯瞬间感觉伤势好了大半。杜涯心里生起曙光，他不知道这与他只有一面之缘的邋遢老头能不能救他。“不不不，我只是见过这小子一次，觉得与他有缘，又看见你们几个老不死的都欺负他，才忍不住出手的。”

老头伸出右手挖了挖鼻孔，说道。大长老闻言脸色稍缓，冷哼一声道：“那你这是何意？”

“好玩，嘿嘿。”

老头一脸坏笑，但是突然反手一掌拍向了杜涯的丹田，一把抓住他的储物袋，扔到了大长老跟前。杜涯身子如遭雷击，猛的砸向了石墙之上，感觉到体内支离破碎的丹田和不断流逝的灵力，杜涯心中万念俱灰，他的修为被废了。二长老又往杜涯的天灵盖里灌溉了一道灵气，助他疗伤，鼻孔朝天的说道：“这小子偷的紫金丹炉还给你了，残杀同门，修为也已经被我废了，就放他下山回家做个凡人，如何？”

大长老脸色阴晴不定，沉吟了一会，笑到：“既然老二都开口了，我也就不得不给这个面子，便让他下山做个凡人吧。”

“大哥，不能让他下山，必须杀了他，我感觉这小子不简单。”

五长老面色如常，依然挥扇微笑着，但却悄悄给大长老传音道。“这老二已经突破金丹后期，我也不能稳胜他，过分得罪不好。”

大长老眉头一皱，深深的看了一眼杜涯，对五长老传音道，“而且这小子已经是个废了，不足为惧。”

五长老闻言朝大长老微微点头。“走吧小子，能捡回一条命是你的福气，自己下山当个凡人，好好过一辈子吧。”

二长老不知道哪里来的酒壶，拿在手里大口喝了起来，疯疯癫癫的走了出去。杜涯嘴角挂着惨笑，缓缓站直了身体，解开青山宗的长袍扔在地上，低着头跌跌撞撞的向密室外走去。大长老看着杜涯的惨样，捡起储物袋，拿出里面的紫金丹炉，然后转身对杜涯笑道：“小娃娃，你的储物袋忘拿了。”

修为都没了，拿个储物袋有何用？不理会大长老的嘲讽，杜涯一步一步的向外面走去。见其不理会自己，大长老笑意更浓，三长老至始至终都闭着眼睛，尽量不去看这一切，而四长老好像一直是一个旁人一般，五长老则是一直保持着微笑。“修仙，修仙，修仙。”

杜涯低声嚷嚷，喃喃中眼内流下了泪水，走到了药园大屋，刑事阁的弟子给他让出一条道，讥讽的看着他，仿佛在看一条死狗一般。到了门口，王通正一脸微笑，对杜涯说道：“师弟慢走，师兄我以后有空，会常去村里看望你的。其实师兄我，还是喜欢看见师弟你，一个凡人蝼蚁的模样。”

王通的话语中充满了轻蔑和讥讽。杜涯心中绝望，好像没听见一般，披着凌乱的白发继续向前走去。“修仙，修仙，修仙。”

“哈哈哈，哈哈哈，我是仙人，我是仙人！我是仙人！”

“我是仙人，我要成仙！”

杜涯走了一会，神情癫狂，口齿不清的大叫着，一路大叫，一路向山门走去。……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通站在大长老身后，恭敬的问道：“要不要弟子去处理了他？”

那个他，自然是指杜涯。“不必了，他被废了修为，我等修仙人士，始终要怀着一颗正直的心，要大度。”

大长老用一副教导晚辈的语气说道。王通立即弯腰抱拳，说道：“大长老说的是，弟子受教了。”

……“仙人，仙人，我要修仙，我要修仙！”

在青山宗的山门前，杜涯一会癫狂一会萎靡，口里念念叨叨的喊着，说着，自言自语的笑着。一幅幅画面在他眼前放过，一点点星光在他眼前坠落。自己从未招惹任何人，也没干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情，为什么就不能好好的活着，不能走自己的路，这天理何在，这天道何在！杜涯心中万念俱灰，一股悲愤，凄惨，仇恨，杀戮的感觉涌入他的脑海，他的瞳孔抖动，疯疯癫癫的往山下跑去。一路上不知道摔了多少次，又爬起来多少次，杜涯眼前逐渐出现幻觉，他看见眼前有一盏明灯，在漆黑的世界里，举灯的老人缓缓向前走去。杜涯想要追上去抢过这盏明灯，但是，杜涯跑多快，这老人就走多快，杜涯走多慢，这老人就走多慢，杜涯停下了，那老人也停下了。杜涯逐渐萎靡，他望着漆黑的四周，空洞的世界，仿佛那盏明灯是唯一的光芒，那老人的身影，是唯一的希望。杜涯走着，走着，他跟着老人不断的前进，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