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霄说凶手不是川省人，死者应该不是。”

彭东一边看手就一边说道。他跟李佳此刻正在建北省这具尸体的发现地点，虽然他们出发比杨凌霄跟晓楠要晚一些，但是他们乘飞机到达南平市，从南平市到西峡县的路上，正好会经过案发现场。“为什么？”

李佳一边四处查看一边问道。“说是身高问题。”

彭东一边摇头一边说道：“有时候我真的纳闷，这小子怎么知道这么多的，我是说魏书记是通过这么多年跟犯罪分子斗智斗勇，真刀真枪干出来的经验，我是魏书记手把手教的，但是这小子．”说着彭东犹豫了一下，皱眉想了想继续道：“他跟小蒋还不一样你知道吗？小蒋是知道的非常多，书上写的他都知道，犯罪学，宗教，文学，哲学，科学，就好像没有他不知道的，但是凌霄，他知道的东西很杂，也很奇怪。”

“比如呢？”

李佳转过头来看着彭东。“比如．”彭东伸手比划了几下，想了想说道：“上次在永城，他知道村里人经常不关大门，他家不是特别有钱吗？他怎么知道这些？”

“你这就看不起农村人了？”

李佳一边深一脚浅一脚的走回来一边说：“谁说农村人就不能有钱了？”

“不一样。”

彭东摇了摇头，伸出手扶着李佳：“能让魏书记用那种态度说的有钱拿，肯定不是一般的有钱，以我对魏书记的了解，凌霄家肯定是非常有钱的那种，就是王聪那种级别的家庭。”

“好啦，你想这么多干什么，都是同事，以后日子长着呢，咱早晚能知道。”

说着李佳双手插着腰站定身子，打量了一下四周道：“还是先研究案情吧，说实话，这地方跟我想的抛尸现场真的不一样。”

彭东也收起手机，仔细四周看了起来，其实他刚才也有这种感觉。点了点头，他也说道：“没错，就像小蒋说的，这个抛尸地点，很难形容，你说它隐蔽吧？他距离国道就也就不到十米，可是你要说它不隐蔽吧，这地方也说不好，扔这十年八年的没人发现也有可能。”

“卷宗上说，是一个放羊的村民发现的。”

李佳一边说一边摇头，露出疑惑的神色：“为什么？就感觉．就感觉好像无所谓，只是找个地方把尸体扔掉，不被发现最好，发现了也无所谓。”

“来，我们换位思考一下。”

彭东说着转过身子面朝李佳，李佳也把身体转过来面朝他他，他继续说道：“我是死者，你是凶手，你刚杀了我，没有虐待，没有明显外伤，更没有过度杀害，只是把我的头用某种工具切割了下来。”

“之后你把我的头放在某处，然后把我的尸体装到车上，开着车驱车几百公里，拉到一个地方，然后你决定，就这了，就把我扔在这。”

说完之后，彭东两手一摊：“为什么？”

李佳思考了一下，摇头道：“不对，这里面有什么地方不对，一路上几百公里，肯定有比这里更合适的抛尸地点，你看看这个地方，这种地形在国道或者县道乡道上到处都有。”

“就算要跨省，这也快一百公里了，路上找一条小路开进山沟里，找个没人的地方扔了不就行了吗？”

“而且还是那个问题，如果要把尸体藏起来，埋了不好吗？费这么大劲拉这么远，然后就扔这？”

“等等。”

彭东突然说道：“咱俩的思路不对，不能总是纠结于尸体，我们得从凶手的角度出发。”

“你这么想，咱们判断一个案件是不是连环杀人案，该怎么判断？”

彭东问道。“犯罪目标，犯罪手法，犯罪地点。”

李佳不明所以的说道：“符合其中一点就有可能是连环杀手，符合两点基本可以断定是，符合三点一定是，这有什么关系？”

“标签，这是连环杀手的标签，但是这只是通用的三点，每个连环杀手都有自己的标签，我们一直认为凶手驱车这么远抛尸是为了隐蔽尸体，如果不是呢？如果他就是想开车这么远扔掉尸体，如果这就是他独有的标签，他就是想要这个过程呢？”

李佳皱眉侧目想了想，然后道：“你是说？他可能就在享受着这一路上跟尸体一起的感觉？”

“有这种可能性。”

彭东点了点头，却又摇头道：“但是也不对，我们知道他不重视尸体，藏匿尸体的犯人一般会回到藏尸地点重温那种快感，但是他这显然称不上藏匿。”

“不是藏匿，也不是展示。”

李佳喃喃道，说完后想了想依旧只能摇头：“凶手跟一般的连环杀手不同，他似乎不在乎这具尸体，而是急于摆脱它，但是既然他急于扔掉这具尸体，他必然无法忍受跟尸体在一辆车里这么久。”

说完后李佳看了看彭东，问道：“但是他没有，照你说的，他好像很喜欢开车这么远把尸体扔掉，为什么？”

“我们一般根据凶手的条理性来判断他的年级。”

彭东扶着下巴的手摆了摆然后又放在下巴上：“有条理的凶手一般年长一些，相反，混乱的没有条理的凶手多数更年轻，但是这个凶手，他似乎介于有条理和没有条理之间。”

“我们还是得先确认死者的身份。”

李佳说道：“这样想没用，我们手上的线索太少了，靠这点线索根本没法进行测斜。”

彭东点了点头，认可了她的话，二人便从树林中走了出去，跟他们一起送他们去西峡县的警察尴尬的笑着跟在身后，讲道理，他压根没听懂这俩人在说什么。上车后他忍不住问道：“两位，真有这么复杂吗？连环杀人犯跟普通杀人犯就不一样？”

彭东砸吧了一下嘴说道：“连环杀人犯跟普通杀人犯完全不一样，普通杀人犯不想杀人，他们杀人后会后悔，会害怕，会不想坐牢，会自首。”

说完之后他顿了顿，继续道：“尽管有很多种可能，但是普通人跟连环杀手最大的区别别就在于，连环杀手一旦开始杀戮，就不会想停下，普通人杀人之后会觉得这辈子完了，连环杀手会觉得，这辈子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