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魏书记推门进来，杨凌霄愣了一下。就在刚刚他和陈卓义交谈的时候，魏书记接到了何晨阳的电话。“喂，魏书记。”

远在上京的何晨阳，带着耳机，双手不断的在键盘上敲打着，看着屏幕上好几个窗口的数据道：“我查到了，陈卓义有很多次向一个名为赵小宝的人打钱，赵小宝是新木县人，但是常年在外地生活，他父亲叫赵建斌，大概八年前，他父亲因为饮酒过量而死，他从父亲那里继承了一片林场，但是他几乎没有管理过，应该一直是陈卓义在帮他打理。”

挂断电话的魏书记马上进入了审讯室，因为他知道，现在的时机刚刚好，他来到陈卓义面前，不由分说的问道：“赵建斌的林场，我只给你一次机会，告诉我你把人藏在哪了，我向你保证，这起案件不会被大肆报道，你的家人可以换个地方重新开始生活。”

陈卓义抬起头，看了看魏书记，他现在脑子很乱，他不是没反应过来，他知道原来杨凌霄根本没找到他的窝点，但是此刻他已经不想辩解，只是淡淡的问道：“真的吗？”

“那片林场有多大你自己知道！”

魏书记弯下腰，胳膊撑在桌子上凑近陈卓义：“我们随便找一找就能找到，我在帮你，想想你儿子，想想你女儿。”

“护林的小屋里。”

陈卓义淡淡道：“把树叶扒开，转头撬开，有块木板。”

在得到准确的地点后，魏书记朝杨凌霄点了点头道：“做得好，继续吧。”

说完就推门离开，来到隔壁，他马上让彭东，薛胖子，李佳，晓楠，全部都去救人，而他和小蒋则留了下来，继续看着杨凌霄审问陈卓义。“看出什么来了吗？”

松了一口气的魏书记问小蒋。小蒋皱着眉头，左手撑着右胳膊，右手放在嘴上，疑惑道：“陈卓义到没什么，问题是凌霄哥，他怎么做到的？我的意思是，虽然这种审问我们都能做到，但是不可能做到这种地步。”

“他几乎完全逆向复制了陈卓义的心理，你看陈卓义的反应，他全说对了，就像他知道陈卓义是怎么想的一样。”

小蒋说完后沉吟了一下，似乎在想该怎么说，最后道：“他能理解这些人的内心，而且能跟通过换位思考去反推出来更多的东西，要知道很多细节他都没有跟我们讨论过，我们也没人想到过。”

“嗯。”

魏书记点了点头，盯着审讯室里的陈卓义和杨凌霄道：“这就是我选他的原因。”

审讯室中，二人相对而坐，谁也没有说话，就这样坐着。良久，陈卓义张口道：“你还抓过别人吗？”

“什么？”

杨凌霄愣了一下。“你刚才说，你们是专门抓我这种人的，你还抓过别人吗，别的像我这种人。”

陈卓义问道。“我其实刚进这个部门没多久．”杨凌霄说着沉默了一下，舔了舔嘴唇道：“但确实，我们抓过一些像你这样的人。”

“他们跟我一样吗？”

陈卓义继续问道。“你指哪方面？”

杨凌霄叹了口气，坐直身体道。“我不知道。”

陈卓义摇了摇头：“就感觉根本控制不住自己，一旦开始，就上瘾了，他们一样吗？他们都是干什么的？跟我一样？平常就是普通人一样？”

“你们有很多共同点。”

杨凌霄无奈的说道：“就像你说的，一旦开始，就上瘾了，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不幸的家庭，悲惨的童年。”

“他们被抓后，是什么感觉？”

陈卓义继续问道。杨凌霄没有回答他，而是反问道：“你是什么感觉？”

“我不知道。”

陈卓义答道：“好像轻松了很多，但是又觉得很难受。”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公平吗。”

陈卓义靠在椅子上，低着头看着脚下，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又抬起头，继续问道：“你们警察不是最讲究公平了吗。”

“这世上只有一种东西是公平的。”

杨凌霄答道：“那就是法律，虽然它不尽完美，但是它存在的意义就是为了公平本身，不公平的只是人而已，准确的说就是因为这世界不公平，所以才会有法律的存在。”

陈卓义点了点头，但其实他也没听懂，他已经不在乎这些了，最后，他看着杨凌霄问道：“我该怎么跟家人解释。”

“有句话想送给你。”

杨凌霄犹豫了一下，继续道：“你所见即是我，好坏我都不反驳。”

“你所见即是我，好坏我都不反驳。”

陈卓义念叨了一遍，眼神中竟然再次出现了光芒，他看杨凌霄的感觉不一样了，但是他也说不上来是为是什么。而杨凌霄却不再与他对视，陈卓义不知道为什么，但是杨凌霄自己知道，他不敢，说完这句话后，他就不敢在去看陈卓义。“他在同情他？”

小蒋愣了一下，看向魏书记说道。魏书记看了看小蒋，没有说话，而是继续看向审讯室。“好了，把你的作案过程交代一下吧，从头到尾讲一遍。”

杨凌霄翻了翻卷宗道。另一边，彭东李佳等人也已经和当地警方一起赶到了林场，树林之中，一间破败的砖头小屋并不远，众人互相看了看，掏出枪赶忙跑去。半路，薛胖子莫名喊了句：“卧槽？”

大家闻声顺着薛胖子的目光望去，只见一块迷彩网就在小砖房不远处，彭东先走过去，看着上面散落的树叶，显然是特意做过伪装的。他看了看薛胖子，徐胖子点了点头举起枪，彭东一把拉开迷彩网，露出一台白色的老式国产皮卡。进入小屋内，彭东把屋内的落叶用腿踢开，看着地上的砖头，收起枪后从靴子里掏出一把匕首，插入砖缝一撬，一块砖头就拿了出来。拿出一块之后，他就收起了刀，众人开始一块一块的搬动砖头，一个破旧的木板逐渐显露出来，李佳掀起木板，露出一个垂直的竖井，竖井上还有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