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砸东西还有理了，就该打，我刚才都看见了，他先发疯的，在人家店里乱砸东西。”

围观群众有个男人小声跟杨凌霄说道。“哎呀，你快别说了。”

一个妇女拦着他道：“你看人送外卖那小伙都哭成什么样了，现在年轻人压力多大啊。”

“压力大咋了，我让他送外卖了？那没出息送个外卖还送出脾气了？”

男人不满道：“就这些乡下人，到那都是野的。”

杨凌霄平静的很，在基层待过，见过的人和事儿就多了，也最能明白一个道理，那就是看热闹的不嫌事儿大。所以他拉着薛胖子先把围观群众又劝走了一批，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不愿意走，象征性的挪了两步然后站在那看，他们也没什么办法。“这！这！这！这都是他砸的！”

店员指着地上的外卖盒道：“警察同志！你看看！你看看！”

“你们出餐那么慢，呜呜呜呜，我后面的单子全都得超时，我这一天就白干了，还得搭钱！”

外卖员哭嚎道。“谁搭钱？谁白干？”

店员愤怒的就要走过去，被民警拦下后他还是指着外卖员道：“我特么就不白干了！我今天这一天就不白干了！”

“行了，行了。”

民警厉声道：“都别吵了，都不容易，赶紧收拾收拾继续做生意，你也是，一会儿我跟你上你们单位解释一下，让你们单位别扣你今天的钱，好吧。”

“不行！”

店主道：“警察同志！你得让他赔我钱啊！我这些饭，还有我今天做不了生意的损失，闹成这样谁还有心情做生意，收拾完天都黑了。”

“我赔你妈，呜呜呜呜，我不赔！你赔我钱！你打我了！”

外卖员一边擦眼泪一边喊道。“哎呀，行了，行了。”

民警说着朝杨凌霄他们看了一眼。薛胖子愣了一下，然后看向杨凌霄问道：“咋办？咱是不是得帮忙。”

“一般这种情况啊。”

杨凌霄小声道：“都是两拨人，一拨唱白脸，一拨唱黑脸，咱们在外面疏散群众的，就是准备唱黑脸的，走吧，进去。”

说着他跟薛胖子走进去，老练的呵斥道：“行了！都别吵了！一会儿都跟我们回所里，监控我们会查，该验伤验伤，该拘留拘留。”

“对对对！”

店主道：“查监控！警察同志！你们查监控！就是他先找的事！我们这是正当防卫。”

“正当防卫什么正当防卫？”

杨凌霄皱眉道：“你懂法吗？你这就叫打架斗殴，没有单方面责任啊，你跟他，一块拘留，至于谁赔谁钱，赔多少，你俩一会儿一块去验伤，然后该打官司打官司。”

“唉！你们讲不讲理！”

店员看着应该是店主的亲戚，指着杨凌霄怒道：“那他跑我们店里砸东西，还成我们的错了？”

“是他不对。”

杨凌霄理所当然的说道：“寻衅滋事是他的责任，我是说打架没有单方面责任你懂不懂！他拘十五天，你们拘七天，够公平嘛！”

“行了，行了，你消消气。”

里面的民警一边劝一边把杨凌霄往外推，薛胖子也跟着退出来，到门口民警笑了笑，杨凌霄也笑着点了点头。薛胖子凑过来问道：“这就行了？”

“应该没事儿了。”

杨凌霄点头道：“里面再劝劝，应该就没事儿了。”

果然，不一会儿就听到民警在里面劝道：“你看啊，你们这个事儿，跟我们回所里解决就是这样，要不然你们就互相道个歉，按我刚才说的办，要不然一起拘留，你们自己选。”

而听起来，双方的态度也都好了很多，不一会儿，一个民警就带着外卖小哥走出来了，现在该是分开批评教育的阶段了。这个阶段，主要是防止他们事后互相报复，所以一定要严厉一些，之后再打一巴掌给个枣儿，比如带外卖小哥回公司给他们领导解释一下，让别扣外卖小哥的薪水，这样外卖小哥也会心生愧疚。店主这边，就说明天让所里大家都订他们家的外卖尝尝，这么一来，双方就都也不好意思给警察添麻烦，也就不会有什么报复行为了。基层的工作就这样，既简单又复杂，最关键的是麻烦，所以杨凌霄在很多场合，都公开表示过要理解基层民警的工作。其实他们的工作不仅辛苦，繁琐，而且十分危险，别看现在还在处理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说不上哪会儿出警，就会碰见一些比较危险的突发情况。比如杨凌霄之前在临城就有一次，说是KTV有人打架，他们出警后，到了现场其中一方已经跑了，还没等他们处理好现场呢，逃跑的那一方七八个人就带着刀具折返了回来。而且其中有一个明显喝多了，其他人看见警察就跑了，就这一个，当着警察的面拿着刀就往过冲，虽然被制服了，但是他们两个同志身上都挂了彩，虽然伤的不重，但是的确很危险。过了一会儿，当地民警算是把这个事儿处理完了，四人坐上警车，其中一人直接问杨凌霄：“同志，你是不是也在治安所工作过啊。”

“对。”

杨凌霄笑道：“你没看你一个眼神我就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吗？”

“哈哈哈，我就是因为这个看出来的，咱们基层就这样，有时候不打个配合，还真处理不好这种纠纷。”

当地民警笑道。他们返回治安所，其实已经快下班，之后几次出警也没让杨凌霄跟薛胖子再去，他们就在所里跟当地同志交流工作经验。说白了其实就是闲聊，杨凌霄他们聊聊他们办过的案子，治安所的同志讲一讲辖区这些家长里短的趣事儿。倒也不算在应付差事，这本质上也是交流工作，只不过大家的状态没有那么正式。到了下班时间，杨凌霄跟薛胖子也就返回上京，带着薛胖子一起去魏书记家混了顿饭，晓楠最近突然开始研究做饭了，用魏书记的话说，这是已经做好了嫁人的准备了。不过讲道理，虽然是些家常便饭，但是杨凌霄很喜欢吃，炒鸡蛋，炒西葫芦，这些菜都是他小时候妈妈会做给他的。他只是偶尔提过，但是晓楠记在了心里。吃饭的时候，魏书记突然说道：“那个，凌霄啊，你有没有去过日本，我最近想去日本转转。”

“日本？”

杨凌霄愣了一下：“您老这是出国出上瘾了，我倒是没去过，不过日本真的挺不错的，您可以去。”

“那你帮我安排一下吧，这两天就走，在家待着无聊。”

魏书记笑道。“您还真上瘾了啊。”

晓楠不满道：“这才回来几天啊。”

“哎呀，我现在这岁数还能跑的动，再过两年，想出去都出不去，你跟凌霄又忙，也没人能陪着我，到时候我就只能坐在家里了。”

魏书记苦笑道。“说的在理。”

薛胖子点头道：“魏书记现在身体这么好，是该多出去转转，你们俩别心疼钱，哦，对了，你们不用心疼钱。”

“哈哈哈哈哈。”

薛胖子把大家都逗笑了。杨凌霄掏出手机道：“那行，那我帮您安排旅行社。”

“不要旅行社。”

魏书记伸手拦着道：“那啥，帮我订个机票办个签证就行，日本那边有我个朋友，到时候他跟我一起就行。”

“朋友？”

晓楠疑惑道：“男的女的？”

“噗！”

魏书记一口饭就喷了出来，像个小孩一样喊道：“我这么大年级了，你想什么呢！”

“哈哈哈哈哈哈。”

大家再次全都笑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