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开口,要自己兄弟死的人,还是之前最窝囊,万事都没有主见,只会随波逐流,以至于在朝堂上最为人看不起的四儿子。皇上目光灼灼的看着夜天承,心里五味杂陈。夜天承可管不了皇上什么心思。反正,从他决定出手的时候开始,他就已经没什么可顾及的了。抬头看向皇上,夜天承凛然道。“父皇,私自屯兵有谋反之心,这本就是死罪,儿臣理解父皇重骨肉至亲,也看重人才,所以才不忍严惩七弟,可是,若是如此大罪都不严惩,那何以让天下臣服?更不用提,七弟还不顾旨意,私自逃出天牢,甚至于还违抗圣旨,在安乐侯府带走了夏倾歌。父皇,七弟所作所为,罄竹难书,若不严惩,众人不服。”
“是众人不服,还是你不服?”
皇上开口,一句话,他问的平静至极。可夜天承知道,这质问背后,隐藏的是一场暴风雨,皇上……他终究还是护着夜天绝的。心里,恨意沸腾。袖口中拳头微微攥紧,夜天承缓缓抬头。“父皇,在皇家自来都是先君臣后父子,儿臣也心疼七弟,可是,家不齐如何治天下?人说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若是连谋反抗旨,父皇都能纵容,都能视而不见,那以后这天陵,还有什么律法可言?父皇,民是国之根本,若是让天下臣民知道此事,那如何再去震慑有反心的人?”
夜天承说的,大义凛然,任人都挑不出错出来。皇上听着,眸子不禁暗沉沉的。他缓缓看向夜天绝,“老七,你怎么说?”
“回父皇,”夜天绝一边上前两步,一边慵懒的开口,“私自屯兵的事,纯属子虚乌有,至于抗旨,那更是无稽之谈。”
“夜天绝……”听着夜天绝的话,夜天承脸上杀意凛然。不是夜天承隐忍能力太差,而是他心里明白,若是这次放过夜天绝,那以后就更没有机会了。快速起身,他冷冷开口,“证据确凿,你还狡辩?”
“不知四哥说的确凿的证据,到底在哪?”
“呵……”冷冷也笑,夜天承嫌恶道。“七弟,你站在这里,就是最好的证据。父皇将你关押天牢,你私自出逃,这就是抗旨之罪,更何况你还从安乐侯府里,带走了夏倾歌,这是所有人都看见了的,单凭这两点,你就罪无可恕。”
“是吗?”
微微勾唇,夜天绝一点也不心急。缓缓看向皇上,他低声开口,“父皇,不知可否准许儿臣,和四哥单独说一句话。”
夜天绝的话,让皇上疑惑。“什么事,还得背着朕?”
“兄弟间的悄悄话,若是父皇感兴趣,等征得了四哥同意,儿臣一定告诉父皇。”
“得了……”冲着夜天绝摆摆手,皇上不再多言。儿子少了,嫌子嗣不旺,儿子多了,又嫌争来争去乱子太多,他这皇帝当的,心里也憋屈。剩下这烂摊子,夜天绝若愿意处理,他也乐得清闲。“你们说吧,朕躺一会儿。”
说着,皇上便躺了下去。看着皇上那模样,夜天承脸色冷凝,“父皇,你就这么纵容七弟吗?你……”“四哥,还是先听听本王的话再说比较好。”
淡淡的说完,夜天绝缓缓靠近夜天承。也没出去,他只是压低声音,在夜天承的耳畔道,“四哥,你知道父皇被刺杀的事吧?虽说父皇已经派人去查了,还没有个结果,但本王却查到了一些消息,不知道四哥你是否感兴趣。”
夜天绝的话,说的很轻很轻,只有夜天承他们两个人能听到。可夜天承却迅速变了脸色。目光灼灼的看着夜天绝,他咬牙道。“你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叹息了一声,夜天绝缓缓勾唇,“本王只是想着,四哥心中挂念着天下,自然也是关心父皇的,父皇在宫里被人刺杀,折腾了许久,却连刺客的影子都没摸到,这难免让父皇忐忑,让这宫中一干人等惶惶不安。刚好本王知道些消息,也想为父皇分忧。人说,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若是四哥有心,这些消息本王这做弟弟的,自然愿意和四哥共享。”
这话,夜天绝说的冠冕堂皇。可是夜天承心里明镜似的,夜天绝一定是查到了他的身上,从而利用这事威胁他。虽说他不再隐忍,明着要在皇权之争中分一杯羹,这些皇上看的明白。但他没有错处,皇上就算想治他的罪,也还没有由头。可一旦刺杀皇上的事传出去……看着夜天绝,夜天承恨得牙痒痒,“七弟倒是好本事,这么快就将事情查得水落石出了,本王佩服。”
“四哥客气了,纯属本王运气好。”
“希望七弟的运气,能一直这么好下去,否则,阴沟里的船,翻了也能溺死人。”
“这就不劳四哥费心了。”
夜天绝、夜天承,两个人你来我往。虽然言语不多,可那战火的交锋,却激烈血腥。尤其是夜天绝,他眼里的战火,要比夜天承更多,因为,他有夜天承所不知晓的上一世的记忆。夜天承利用了夏倾歌,更杀了夏倾歌,这个仇他早晚要报。现在,就是开始。“四哥,若没什么事,你还是回去休息吧,父皇累了,没工夫听你说些子虚乌有的事。”
“……”“还有,四哥若是真的急不可耐的想要娶亲,那本王这做弟弟的,自然也会帮你一把。听说,工部尚书邱闵文家,有个女子叫娇娘,人如其名,娇滴滴的模样,甚是惹人怜惜,四哥……你可喜欢?”
娇娘……鬼娇娘……问喜不喜欢,在别人听来,不过是羞辱,可夜天承却知道,夜天绝这是在警告他,他的棋子暴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