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天承的心思,根本瞒不过皇上,皇上看得清楚。只是,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他再多说什么,都没有意义。去皇陵,平静的度过自己最后的日子,这是他能给夜天承最大的宽恕,也是夜天承最好的归处。至少,比死在夜天绝的手里,要好一些。许久,夜天承才出了乾元殿。外面的天,依旧是蓝的,只是,于夜天承看来,天是灰色的,亦如他沉重的心。彼时,夜天绝和夏倾歌并未走远,陪在他们身边的,是之前还在天牢里的夏明博。在这宫内虽然有规矩,不能喧哗大笑,可是,他们的笑容都在脸上,那大抵就是幸福,属于一家人的温暖和幸福。他们的幸福,刺的夜天承眼生疼。夜天承在看夜天绝三人的同时,他们三人也注意到了他。只是,不同于夜天承的凝视,夜天绝和夏倾歌,都只是淡淡的看了他一眼,而后便错开了目光。这天底下,最得意的胜利,或许就是这种高傲的无视,这一局,夜天绝和夏倾歌赢了,而且赢得的漂亮,赢得他再也没有翻身的机会。想着,夜天承惨白的脸上,不禁更多了些许苦笑。口中咸腥四溢。一口血,毫无预兆的吐了出来。这时,之前去找太医的小太监,带着太医匆匆的来了,太医并没有赶上去辨认生肌膏的成分,因为已经没有必要了,但是,太医却赶上了看他吐血时候的样子。几乎是本能的,太医来了夜天承的身边,然后为他把脉。时日无多,坐着等死……太医脸上的无奈、无望,让夜天承脸上的苦笑,不禁更浓了不少。死,真的不远了。用帕子捂着自己的嘴,遮掩着自己的狼狈,为自己留下最后一点体面,夜天承的目光,紧紧的追随着夜天绝、夏倾歌走远的背影。夜天承不断的想,若是当初,夏倾歌没有选择夜天绝,而是跟在了他的身边,为他出谋划策,成为他的后盾,那他的结局会不会完全不一样?夜天承不知道。但是,他骗不了自己,他是嫉妒夜天绝的。他嫉妒夜天绝能力非凡,也嫉妒他能得到皇上青睐,更嫉妒他有夏倾歌相助。只是,夜天承到死都不会知道,他现在对夜天绝所有的嫉妒,他所嫉妒的夜天绝所拥有的东西,他都曾拥有过。人往往就是这样。拥有的时候不珍惜,等到失去了才追悔莫及。他不会知道,上一世,夏倾歌对他掏心掏肺,倾尽所有,她机关算尽,为他赢得了万里江山,他所奢望的皇位,也是囊中之物。他更不会知道,也是他,在上一世,亲手毁掉了现在他最嫉妒的东西,夏倾歌、爱情、还有孩子和最简单的幸福……皇上的安排很快便下来了,传了旨之后,夜天承当夜就被送去了皇陵。不过十日,夜天承就死在了皇陵内。当然,这是后话。却说夏倾歌这边。从宫里出来,夜天绝安排的马车,早就已经准备好了,夏明博单独坐了一辆,而夏倾歌和夜天绝,则坐了后面的一辆,两辆马车直奔安乐侯府。至于钱婆子和鬼首,都被暗处的人带去了幽冥山庄。对于他们,夜天绝另有安排。马车上。夜天绝揽着夏倾歌,让她整个人依偎在自己怀里,没有什么浓情蜜意的话,可是,他们两颗心靠的很紧。并没有瞒着夏倾歌,夜天绝将自己从鬼首那得来的一些消息,都告诉了她。“倾歌,你爹书房里的东西,不是夜天承的手笔。”
听着这话,夏倾歌不由愣了愣,她仰头看向夜天绝,“你是说,那些东西不是夜天承的人放的?”
“不是,鬼首亲口说的。”
鬼首已经承认了不少事。在夜天绝这,没有什么是比夏倾歌更重要的,鬼首连他找钱婆子,栽赃陷害夏倾歌的事都承认了,其他的事,他没有隐瞒的必要。“举报你爹通敌叛国的人,的确是夜天承的人,只不过,他们最初的目的,只是想借着你爹通敌叛国的由头,让父皇派御林军搜查安乐侯府,从而给钱婆子举报指证你的机会,并且将罪证拿出来。你爹房中的东西,不是夜天承做的。”
“我爹房里的东西,也和雪燕有牵扯,与夜天承的布局几乎如出一辙。连天机堂的事,都那么像……”“夜天承大约是没察觉到,他身边的人有问题。”
一定是他走露了消息,这通敌叛国的布局,才会为人利用。想着,夜天绝低声开口。“我怀疑,往你爹书房里布置东西的人,应该是轩辕景的人,你爹若是出事,轩辕文也好过不了,一石二鸟的计,于轩辕景是最有利的。只是,安乐侯府上下,我们都安插了不少人,可任凭这样,还有人能动手脚……”剩下的话,夜天绝没说,只是,他的眼神深邃而意味深长。夏倾歌懂,这也就意味着,安乐侯府有轩辕景的人。对此,夏倾歌也并不诧异。说来,安乐侯府内,一直都不太干净,从她回安乐侯府开始,这府里就出过很多的事,她诸多麻烦缠身,对此没有深究,但并不意味着她不知晓。只是,当初那一切,不过是针对她,而现在,却为轩辕景所用,甚至可能祸连整个安乐侯府……若是继续姑息,只怕他们连自己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心里想着,夏倾歌缓缓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回头儿我会安排,这安乐侯府上下,也是该好好的清理清理了。”
夏倾歌做事,夜天绝是放心的,她心里有数,他也不再多说什么。微微叹息,夜天绝缓缓道。“对了,惊雷他们回来了,在我进宫之前得了信,所有粮食已经全部到位。你之后要不要见见他?如果你不见,那我可把他调取改造武器了。”
听着夜天绝的话,夏倾歌的眼里,不禁多了几分欣喜。惊雷回来,的确算是个好消息。心里高兴,夏倾歌不禁戳着夜天绝的心口调侃,“战王爷,你就这么奴役手下的啊?人家好不容易办事回来,连气都不让喘一喘,就又安排任务?”
被夏倾歌挤兑,夜天绝也不恼。将夏倾歌作怪的小手,抓的紧紧的,夜天绝暧昧低喃。“对手下残忍点,没什么大不了的,关键是,本王对你好就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