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你让我将你带出天外天的时候，态度可不是现在这样子的。”

百里寂目露回忆之色：“两年前，我冒死将你放出天外天，助你去追寻你心中那些所谓的儿时记忆，可你看看自己这两年以来，都做了些什么？！你可莫要告诉我，你的儿时记忆，是在云海大学当学生！”

“你懂什么？！”

洛川情绪突然变得暴躁起来，声音如雷，若非百里寂在这房间外加了一道隔绝之术，恐怕洛川这一吼，整个御景城的人都能听见。“你以为我愿意这样吗？！我找不到她了，我找不到她了你明白吗？！”

百里寂静静地看着洛川失控咆哮的样子，一言不发的将他先前施加在洛川身上的束缚解开，洛川颓然的向后一倒，躺在了床上，双目之中，空洞，无神。“我是不是提到你的伤心事了？”

百里寂走到床边，与洛川并排躺下，自语道：“说实话，我其实很好奇你口中的儿时记忆，到底是怎样的一段经历，那个小女孩对你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洛川嘴角动了动：“有些东西，你是不会懂的。”

“在天外天的时候，你身边的女人从来都没断过，可是我能感觉到，圣女在你心中的地位，是其他女人所无法比拟的，但今天，我突然觉得，你要找的那个小女孩，在你心中的分量，似乎也不比圣女少，我问你，如果圣女和那个小女孩两个人里面，只能活一个，你会选谁？”

闻言，洛川沉默了，也不知道他是没听进去，还是不知道该如何选择。“那我再问你！”

百里寂犹豫了片刻，补充道：“如果说，圣女，那个小女孩和秦思落，在这三个人里面，要你选择一个人去死，你会选谁？”

洛川眉头紧皱，挣扎了许久，最后终究还是说不出话来。“这个问题就这么令你难以抉择？你和那个秦思落才认识了几天？！你这么做，对得起被关押在天牢之中，受万毒噬心，魂飞魄散之刑的圣女吗？！”

百里寂声音里显然有着一股难以抑制的怒意。“月儿……”洛川嘴里呢喃着，眼中泛起一丝痛苦。“亏我那天晚上还劝你忠于自己的本心，难道你的心中，已经彻底爱上了秦思落，将她和圣女混为一体了吗？！”

“我没有！”

洛川双手撕扯着床单，声音沙哑道：“你与月儿也算是熟悉，那你觉得秦思落和月儿，像吗？！”

“像又如何？！”

百里寂蹭的一声站起，冷声道：“只是长得像而已，这根本不算什么，只要能救活圣女，就算让我现在去杀了秦思落，我也不会有丝毫的犹豫！”

“百里寂，我知道你之所以会处处帮助我，大部分原因都是在月儿身上，或许我做的一些事令你的心中产生了犹豫，甚至是怀疑，但我想说的是，”洛川缓缓从床上站起身来，面对面望着百里寂，正色道：“你也知道，哪里有什么救月儿的办法，所谓的办法，不过就是一命换一命，不过就是拿我的死，去换月儿的生。”

“哼！那又如何！”

百里寂仰起头，丝毫不肯退让：“对我来说，复活圣女就是最大的事！怎么？有了秦思落，你就舍不得以命相救了？！洛川，我告诉你，你别忘了圣女是因为谁才会落入到现在这种境地的！”

“我没有！我没忘！”

洛川眼中尽是执着：“如果现在以我的性命为代价，能够将月儿救回来，那我不会有丝毫的犹豫！可如今我身上封印未除，如何以命换命？！”

“你也知道自己身上封印未除？！你呆在秦思落身边不过短短数日，就已经两次触发了封印，受其反噬之苦，如此下去，封印将会彻底侵蚀你的心神，遍布你的全身！”

百里寂冷声回应道：“怕就怕还没等我找齐破解封印的药材，你就已经死在了封印之中！以前我不觉得你会这样，但秦思落的出现，令我不得不防！”

“不会的，我会撑到你找齐药材的那一天，我保证！”

洛川闭眼道：“你觉得，我终日忍受着这种极致的痛楚，是为了什么？！还不就是为了将封印破除，然后复活月儿！我自知时日无多，在仅剩的短短余生里，我心之所系，除了月儿之外，就是那段儿时的记忆，你现在药材尚未找齐，我趁着这点时间间隙，尝试着去寻找，去填补心中那一小块空缺，这点要求，过分吗？”

百里寂沉默了许久后，突然破天荒的笑道：“如果我说过分，你会随我回去吗？”

“不会。”

洛川同样笑着回应道。“那我还能说什么？！”

百里寂转过身，背对着洛川，提醒道：“天外天那边，似乎已经是有些按捺不住了，我会一边寻找破解封印的药材，一边盯住那边的情况，尽量不会再让他们的人前来寻你的麻烦，不过你也千万要主意，切莫在触碰封印，今日那黑袍男子男子之所以会找到你，想必也是因为你触碰封印导致自身气息泄露所致。既然你执意要在尘世间找寻你难以忘怀的儿时记忆，那我便随你去了，实话告诉你，那破解封印的药材，就只差三种了，也就是说，你的时日，已经不多了，我也帮不到你什么，就只能祝你了了心中的念想，话就说到这里，自己多保重！”

话音落下，百里寂的身体开始渐渐虚化起来，洛川释然道：“此次你离去，就不必再在我身上种下灵念了，真要出了什么事，我自己会解决，不必麻烦你，你专心找药材就好，等你找齐的那天，就算我还没有找到儿时记忆中的那个她，也会随你回去的。”

百里寂没有啃声，气息彻底消散在房间里，已经离开了，但洛川知道，他明白自己的意思。洛川走到床边，打开被百里寂带回来的行李箱，从最底下掏出一只普通木盒，将其打开，看着里面那张照片上淡笑着的小女孩，洛川心中，一抹柔和静静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