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个女孩子很容易激起嫉妒心和不甘。一个容易嫉妒的女人,失去理智时,谁也猜不到她会有多疯狂。但是,除了落寞,梁语嫣没有发现她有别的情绪。她暗暗松口气,对薄玉泠的疑心小了些。这时,芝麻进来禀告薄母醒了,两人赶忙起身去探望薄母。薄母抱着梁语嫣大哭一场,哭得声嘶力竭,不断喊着“小幺”这个名字。两人劝了很久,才将她安抚住。薄玉泠给薄母擦了眼泪,薄母泪盈盈地望着梁语嫣的脸,仿佛怎么也看不够,握着她的手说道:“秋秋,从此后,我们是一家人了。你是薄家的亲生女儿,如今我们相认,你也该认祖归宗,改姓为薄。以前,娘做了很多糊涂事,差点伤害了你,以后娘会好好补偿你的。这一次,娘说到做到,再也不会让任何人伤害你了!”
薄玉泠忙笑道:“娘,还是你顾虑得周全,我也觉着秋秋姐应该认祖归宗,这样爹爹也会开心的。秋秋姐,我知道你很惦记你在上海的父母,舍不得他们,不如这样吧,以后你在阮家还姓阮,在其他场合,就是我们薄家的女儿——以后你是二小姐,我是三小姐。”
“这是应该的。”
梁语嫣没有拒绝。她早已对阮海东绝望,阮海东和叶晏串通把她送给白颂年,丝毫不顾她一个人在凶险的帅府遭人欺凌,若白颂年是个色欲熏心的人,岂不是身心都要被践踏?这种行为与卖女儿无异,将他对阮丛秋的恩情消费得干干净净,她实在没法再面对他,更无法认他做爹。薄玉泠拊掌:“太好啦!”
薄母一边笑着点头,一边落泪:“明天我就安排。秋秋你放心,我不是让你跟你养父母断绝关系,我也很感激他们,以后有机会我会亲自去上海感谢他们对你的救命之恩、养育之恩。为表我的诚心,就不再另外给你取名,依从你养父母取的名字,你在我们薄家,就叫薄玉秋,好么?”
“娘,你想的很周到。”
梁语嫣心中一暖,这番暖心的话让她铜墙铁壁一般的戒心有了一丝松动。当然,她是不会让薄母去上海叶公馆那种龙潭虎穴的。薄母眼中的眼泪又掉了一大串,嘴唇颤抖着说:“想你这声娘,我想了二十多年!”
梁语嫣和薄玉泠只好又劝慰她。薄母止住了眼泪,踟蹰不决地说道:“这事,还是要跟颂年说一声。我知道他怨我心狠、心黑,我无话可说。可你是玉烟的亲妹妹,是少潼的亲姨,理当跟他说一声。何况,我有罪,放火杀人,你却是个救火救人的良善人……”“娘,先喝药吧,这事以后再说。我去给你端药来。”
梁语嫣的笑脸几乎维持不住,突兀地站了起来,打断了薄母的话,和大妮儿一起出去了。薄母茫然地目送她离开:“玉泠,秋秋是不是,是不是怨我那晚上也差点害死了她?你,是不是也怨我?”
说不怨当然不可能,但谁让她是生自己养自己的母亲呢?注定了这辈子不可以离她、弃她,事情已经发生了,怨也无用。薄玉泠强颜欢笑:“娘,都说了不要再提这个事,过去就过去了。秋秋跟少帅,早就分开了。秋秋姐从上海回来,就住进了白牡丹大饭店。以后您少在秋秋姐面前提少帅。”
“什么?怎么回事?颂年也不要你姐姐?他,他怎么能这样?”
薄母情绪又激动起来,痛恨地哭道,“我这是造了什么孽,三个女儿都毁在他手里,我上辈子跟他有仇不成?”
薄玉泠柔声安慰。梁语嫣和大妮儿没走远,在外面听到这番话,想笑又觉得实在不好笑。“小姐……”大妮儿扯了扯她的袖子,似乎想劝她。梁语嫣低声道:“走吧。”
薄家的人丝毫不知道,白颂年看完梁语嫣的信,又听周大壮绘声绘色地讲完所见所闻,有种被人一根铁棒子打懵的感觉!他不自觉地捂紧心口,慢腾腾地从椅子里站起来,明明没有丝毫的表情,聂昌政和周大壮却从他脸上看到了浓浓的绝望和悲哀。“少帅!”
聂昌政眼皮子直跳,骇然上前,扶住白颂年,“少帅,您没事吧?”
不怪聂昌政心惊肉跳,白颂年这样子,好像又要气吐血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