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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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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在家里蹲久了的缘故,这些天我总爱胡思乱想,心里郁闷得紧。为了自己的心理健康,也为了能早日见到陆启璨,我终于利用我嫂子说服了我妈“放我到成都的街头走一走”。说通我嫂子是件简单的事,她素来爱磕CP,比如雪兔和桃矢,再比如我和徐玥……咳!所以我只对她说了一句“我想徐玥了”,她就热情地为我扫清了一切路障。说实话,看着她一脸慈爱地送我出门时,我的良心也曾痛过……但是,当我走到了湖边,却被我哥拦截下来时,我心中的愧疚就化为了悲愤。“李斐!你都有老婆孩子的人了,还追着我干嘛?!”

我一边撒腿狂奔,一边破口大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但腿短的人终究还是吃亏,还没等我跑到湖对面呢,李斐就把我擒拿住了。“哎呀,你撒手!你再不撒手信不信我把你跟徐玥的事告诉我嫂子!”

我嫂子之所以会认识徐玥,完全是因为她和我哥结婚时,徐玥送了份千元大礼。当时,徐玥大学还没毕业,我都不知道她是从哪儿来的那么多钱,总之那份礼是成功引起了我嫂子的注意。结果可想而知,李斐把自己不想背的锅甩给了我,导致我嫂子每次看到我和徐玥在一起都会两眼冒光,露出一脸姨母般的微笑。“你切告,你看她相信哪个!”

我哥把我塞进车里,他一边系安全带,一边回头对我说,“而且,我和徐玥根本就没得啥子关系好嘛?这事要怪,还是怪你自家交友不慎。”

我怒了,“你才交友不慎!你也不看看你身边好多渣男!”

“渣男嫩个嘛?我跟他喝酒,又不跟他耍朋友!”

李斐依旧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懒得跟你扯,赶快放我下车!”

“不放!要么回家,要么切车站,你自家选。”

“现在去车站也赶不上车啊大哥!”

看着车子驶出小区,我真的要抓狂了,偏偏李斐跟个无赖似的。“赶得上你咋说?请我吃饭?”

“你想屁吃!”

“你好生无情哦,老子可是连饭都没吃就跑来送你……”一路上,我哥嘴巴就没停下来过,“幺妹,哥也是没得办法,要不是你嫂子怕你赶不上车叫我送你,我都懒得来!”

我瞥了眼他身上的警服,哪有人送人还要追着人家跑的?他这分明就是来抓我的!我将头别到一边,看着车窗外不停倒退的风景生闷气,“你个耙耳朵,莫挨我讲话!”

我已经放弃抵抗了,去成都总比回家要好一些,到了成都我还可以偷偷回来,回家了,我就更难见到陆启璨了。现在,我唯一担心的就是距离班车的发车时间太近了,我怕赶不上。好在李斐也不是完全一无是处的,因着他的关系,我在一名警察小哥的带领下走了绿色通道,一路畅通地上了车。在车上,我收到了一条信息,竟是本地机场给我抛出的橄榄枝,而且职位还是安全保障部门的正经理?!这对于当前的我来说,无异于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我当即回复了信息,并与之确定了面试时间。关上手机,回想起在北京漂泊的四年,我心中顿感欣慰。待激动的情绪稍稍平复下来后,我第一时间就把这个消息分享给了陆启璨。可是,我等了一整天,却只等来了他三个字的回复。“离婚吧”看到这个消息的第一时间,我就给陆启璨打了电话,但是,毫无例外的,每个打出去的电话都没有人接。我看了看时间,早上七点半,他一定是还没睡醒。我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一边用手机查看了最早回攀枝花的机票。其实,这次来我原本是打算看看装修、逛逛街,呆个一两天再回去的,但直觉告诉我陆启璨的状态不太对劲。于是,匆匆和徐玥道别后,我就火急火燎地打车去了机场。与我同行的,是我那个分手了大半年的前男朋友梁骁,他到成都出差已有半个月之久,今天刚好是返程的日子。别问我为什么知道得那么清楚,我其实早就和他没有联系了,这次,如果不是昨晚徐玥那两口子安排饭局把我们凑在了一桌,我和他这辈子都会是大路朝天,各走一边。我们赶往机场的途中,发生了一个小插曲,那就是我粗心大意地把手机落在了出租车上。因为我坐的是后排,下车时梁骁和出租车司机都没能及时发现我遗落手机,所以当我借用梁骁的手机打电话去寻时,手机已经被下一位乘客捡到了。接电话的是一个小姐姐,她很热心,接到我的电话后,当即就让司机掉了头,并告诉我在原地等她。挂了电话后,我深深松了口气,视线却停留在梁骁的手机屏幕上。他对我的备注是“爱人”。说起这个备注,我就不自觉想起了我和他刚恋爱时的日子。那时,他在郊区租了一套两室一厅的房子,厨房、卫生间一应俱全,房间布置得也很是温馨。每次轮休,我都总爱往他那儿跑,不仅因为那边环境清静没人打扰,更多的原因是梁骁的厨艺实在太好。不想下食堂的日子,我都会早早地买好食材到他家,等他下班了做饭给我吃。有一次饭后,我们发现彼此的备注都还是对方的全名时,专门就改备注的事情进行了讨论。当时,梁骁提出了“女儿”、“小祖宗”、“小宝贝”,但都被我一一驳回了。我当时怎么说的来着,哦对!我说那些备注都太腻歪了不符合我的个性,而且首字母排序太靠后,他如果要找我,还得滑到通讯录的最下面。于是,他一声不吭地抢回手机,私自就敲定了“爱人”。等待的过程有些无聊,我们有一搭没一搭的聊天。“听徐玥说你结婚了,是真的吗?”

“嗯,是的。”

“他是你老家的吗?”

“嗯,他是我高中校友。”

“那还……挺好”这样一问一答实在有些尴尬,于是我主动问他,“你呢,最近怎么样?”

他猛地抬起头,眼眸一下子就亮了起来,“我已经调回北京了,计划……还是说你吧,还会经常加班吗?会忘记喝水吗?会……”他一口气问了好多问题,听得我心里泛酸,正愁如何回答呢,之前乘坐的那辆出租车终于回到了我们面前,车子的后门一开,一个又白又高的长发美女从里面走了下来。女人装扮精致,身材窈窕,是那种又纯又欲的类型。随着女人的走近,一阵清新馥郁的香水味沁入我的鼻腔,我低头看着脚上的帆布鞋,有些无所适从。在这绝对的魅力面前,我粗糙得犹如一只野人。“李岚?”

“哎!”

我下意识地应了一声。美女秀眉一挑,将手机递到了我面前,“我叫沈雪儿”接过手机时,我才意识到一个问题:我似乎还没告诉过她我名字吧?“我叫李岚!”

说着,我礼貌性地伸出了右手,然而,沈雪儿并没有看见。“我知道”她的目光意味深长地在我和梁骁之间打量,最后停留在我身上,感叹了一句,“你比我想象中的还要美。”

“谢谢,你也是”刚见面就被夸赞,说实话,我怪不好意思的。为了感激沈雪儿送还手机的恩情,我主动提出帮她报销路费,但却被她拒绝了。“路费就不用了,但是微信的话,我觉得可以加一个。”

说完,她冲我抛了个媚眼。沈雪儿笑起来时眼睛弯弯的,很甜,让我觉得很面善。翻出微信二维码给她扫好后,我才后知后觉,这才第一次见面,她就对我又是夸奖又是要微信的……她该不会是看上我了吧?送走沈雪儿后,我跟梁骁终于进了航站楼,等办理好值机坐下来,我才得空看了眼好友申请。雪儿是只小天使?!这昵称……这头像……这不就是陆启璨的前女友吗?!啊啊啊!这简直太狗血了!“你还好吗?”

梁骁一脸奇怪地看着我。“没什么,就觉得这世界太小了!”

我哭笑不得地感叹了这么一句。梁骁却自嘲道:“所以,这次出行遇到我,你后悔了?”

“不是,梁骁,我是说刚才那个女生!”

我急忙解释。梁骁愣了,“你认识她?”

我漫不经心地点头,“她是我老公的前任。”

“你老公……”梁骁沉吟良久,才又问道:“他对你好吗?”

“嗯”“他会做饭吗?”

“会”“他知道你不吃……”“梁骁!你该过安检了。”

有种莫名的情绪在胸口泛滥,我害怕自己会动摇,只能急忙催促他离开。然而,梁骁只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半响,他才慢悠悠地说道:“岚岚,我知道我犯了错,没资格求你原谅,可是你有想过我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吗?”

我低着头不吭声,这个问题,我不仅想过,还想过不知多少遍。抛开出轨那件事不谈,梁骁无疑是个好男人,在一起的三年里,他对我可以说是极尽宠爱与包容,对于我不想做的事,他一直尊重我的意愿,还庆幸自己喜欢的人是个好女孩。而我呢,错将习惯当爱情,霸着他的宠爱,耗着他的光阴,以自我为中心,没能给他多一些的时间和关注,我根本就没他想得那么好……我们的分开,出轨只是导火线,究其根本,只是不够相爱罢了。“再见。”

梁骁走了。廊桥内,我看着手机上的信息发怔,不远处的机坪上,他乘坐的那趟航班正在缓缓滑出。挺好的,前所未有的释然。我们好好道了别,一个向北,一个朝南,此去经年,一别两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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