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然看着两个男人仓皇的背影，似乎想到了什么，她走到病房外拨通了刘子超电话。“子超，你认识交警队的人吗？”

“认识，怎么了？”

“今天早上我爸被车撞了，肇事司机说是我爸的责任。我才不信呢，我想看看事发时的监控录像。”

林然声音哽咽。“叔叔受伤了？严不严重？““颅底骨折。”

”别慌啊！老同学，你听我说。先集中精力把叔叔的伤治好，其他的都是小事。“刘子超安慰着，”告诉我，他在哪个路段发生的事故？几点钟？我好打电话询问。”

“大约八、九点钟，在我家附近。”

“一会儿我给你回电话，你别太难过，叔叔福大命大，肯定没事的。”

刘子超沉着的话语仿佛是针强心针，让林然快要崩塌的心重新坚强起来。是啊，现在还不是哭的时候，解决问题要紧。林然又电话通知了哥哥林进，林进听完后哦一声便挂了电话。在林然打电话的一小会儿功夫，林玫已安置好了一切，同时还请了一名男护工。输上药物的林显宗睡着了，林然轻轻用纸巾擦拭父亲右耳流出的血渍，老血液已凝固，新的血液还在不断流出。“这两天是你父亲的关键期，要密切观察留意。如果没有昏迷现象，开颅手术就不用做了，不然老人还得再遭一回罪。“主治大夫交代完离开了病房。林玫林然分守在病床的两边。林玫说，“你发现没？刚才那俩男的，年龄大的比较滑头，年轻的还算老实。他们的电话号码我记下了，需要续交住院费时我电话通知他们。”

“他们要是躲着不来怎么办？”

林然问。“除非他们能躲一辈子，否则肇事车辆在交警队扣押一天，他们就得乖乖等候事故处理一天。如果他们真像你说的耍无赖不来，咱们可以通过处理事故的交警帮忙催讨。如果还不行，咱们聘请律师告他。真要到了打官司这一步，咱们只能认命了。咱爸的住院费你不用操心，有我、咱妈、林进呢。”

林然打心底里佩服林玫的冷静睿智。大约半个小时后，刘子超电话打了过来，“查到了，9:10他们出的事故现场。他们说路口附近有三个监控头，他们准备调取，总之他们会尽心的。”

“谢谢，我就是想知道是不是我爸的责任。”

“别担心，按目前交通法规定，机动车撞人事故，责任划分至少是五五分（备注：2011年）。所以现在给叔叔看病要紧，你在哪家医院？几楼？我去探望一下叔叔。”

“你别来，姗姗.....。”

林然还没说完，听到听筒里有个人在大声喊老刘，局长找你，刘子超忙打断了她的话，“行，过两天我再去，领导喊我呢，不说了。”

提到姗姗，林然这才想起远远也快放学了，自己还没有通知他。她拨通远远班主任的电话，请他帮忙转告远远，让他放学别回家直接来医院，他姥爷在市一院住院部七楼，班主任爽快地答应了。林然提醒林玫，“你不赶紧回去接安安？”

”你姐夫去接了。”

林玫道，“我是这么想的。咱俩实际上不用都呆在这儿。等咱爸危险期一过，咱俩轮换着来。这两天我和你值白班，晚上林进和护工值夜班。咱妈只负责送送饭，医院离咱家这么近，咱妈应该不会累着。哎，对了，刚才是谁的电话？”

“我公安局同学刘子超。”

“噢......，就是以前去过咱家那个？”

林玫想了想说。“嗯。”

“他现在过怎么样？”

“和我一样，离了。”

“那感情好，你俩可以发展发展。”

林玫道。“你想哪儿去了。”

俩人正闲扯着，张美兰和林进走了进来。看到林显宗悲惨状态，张美兰眼睛一红，“老头子.....。”

姐妹俩赶忙劝慰母亲。可能是听到张美兰的声音，林显宗迷迷糊糊地说着话，“我的......你......手机......钱......走......。”

不愧是过了四十多年的夫妻，张美兰仔细听了听，然后趴到林显宗耳边说，“老头子，东西都在，没丢，你安心休息吧。”

林显宗又嘟囔了几句沉默了。林然摸遍林显宗全身，包括染血的外衣和保暖内.衣，只发现了屏幕摔裂的手机和十几张舞票，钱什么的都没见。于是问张美兰，“妈，我爸兜里装钱了？”

“应该有几百块。”

张美兰也拿不准。“钱怎么没了？”

林然猜测，“不会是那俩个男的拿了吧？”

“有可能！”

林玫道，“妈，我爸今天这么早出去干嘛？”

“去文化宫活动。”

张美兰答。林玫问，“去活动怎么装这么多舞票？他天天跟谁一起跳舞？”

“一个姓赵的，他们俩一起跳舞两三年了。”

林玫不满地说，“老了还跳什么舞啊。”

半天没开口的林进带着怒气说，“咱妈能管住他？他这样人，一辈子只顾自己享受，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

林然林玫没有接话，她们知道如果不及时打住，接下来又会是一场暴风雨。林然鬼使神差地想起老男人说家里是不是有病人的话，她拿起林显宗手机，隔着碎屏幕把里面通话记录和短信浏览一遍。发现早晨姓赵的女人给父亲打过两个电话，短信里还留有她的三条信息，“宗，我在商场看貂皮大衣，你来吗？““宗，这段时间我妈病了，我在医院照顾她，你说的事晚些时候再谈。”

“宗，我心情不好，不想说这些。”

林然又把相册打开，除了一些自然风景外，还有几张一个五十多岁的女人的照片，每张都是描眉画眼、搔首弄姿。林然心里明白了，种种迹象表明林显宗外面有人了。老了也不安分的他，竟背着母亲和姓赵的女人暗通款曲。林然对还在伤心的母亲道，“妈，把我爸的手机收好。等他伤好了以后问问他，是不是急着会舞伴才被车撞到。”

张美兰显然没想到这一层，听林然这么一说，她心知肚明般不再难过，把手机往口袋里一揣，和林进待了一会儿便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