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顾北音不再纠结于文鸢语,苏桓这才算是放松了下来,“旁的事,我都可以应下。”
“三十万梁军压境的事,你该知道吧?”
梁军压境弄得整个朝堂都人心惶惶,这事苏桓自然知道,“你想如何?”
“让孟启尘上战场。”
虽说她这些日子是在暗中对付君陌,但这并不代表她忘了孟岩才是亲手杀死她的人。苏桓先是不由得有些诧异,但他很快便明白了顾北音的意图,“战场上刀剑无眼,若他出了什么意外,也只能说是它命不好。”
“不。以身殉国,战死沙场,岂非是给了他一世英名,让他流芳百世。我不要他死,我要的是他身败名裂。”
孟岩这个人工于心计,一心向上爬,比起杀了他,失去一切会让他更痛苦。苏桓点了点头,“战死沙场确实太便宜他了。”
“当然,我不会白白让宣平侯帮忙的。我会送上十万两白银,且以后宣平侯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开口。”
苏桓苦涩地笑了,“北音,你何必与我算的这么清楚。”
“你我之间,只有合作,没有感情。”
顾北音这话说得很冷,仿佛真的无情。“北音,你知道的,我对你的感情从来没有变过。我也知道你嫁给了君翊疏,但却不爱他,就像我虽然不愿杀文鸢语还和她定亲一样,这都是迫不得已的。北音,我听闻你最近再筹备杀手组织闲人阁,我可以帮你。等我们一起反燕复周之后,便再也没有什么能将我们分开了。”
要说没有动容那是假的,可顾北音的理智告诉她,道不同不相为谋,她和苏桓是不可能的。“不必了。我们只是合作一起复国。合作结束之后,我们桥归桥,路归路,各不相干。”
“北音,你该不会是对君翊疏动了心吧?”
君陌有一副好皮囊不说,据说对顾北音也是极好的。如今他们同吃同住,朝夕相处了一个月,若说顾北音动了心,倒也不是没这个可能。“苏恒之,且不说我没有对君陌动心,即便是真动了心又如何?在你护着文鸢语和她定了亲的那一刻起,你我便再没可能了。而我要做什么,会喜欢上谁,都与你无关。”
说完,顾北音转身离去,独留苏桓不甘地看着她的背影。大梁三十万大军压境,战争一触即发。而边境仅有三万将士驻扎,一旦开战,大燕必输无疑。前几日朝中一直有人奏请让君陌出征,惠文帝以君陌新婚为由驳回。可不让君陌出征,必定要有别人出征。且这仗只能赢不能输,否则能出征的便只有君陌了。惠文帝好不容易才从君陌手中收回了兵符,自然不会轻易将兵符再还回去。后,有不少人举荐孟岩。自然,这些人中除了苏桓的手笔,也不乏有孟岩自己的努力。只有有仗打,才有机会立军功,有了军功,才有升迁的可能。有人举荐除君陌以外的人,惠文帝自然乐见其成,随即让孟岩率二十万大军前往边境。“王爷,表少爷明日便要返回酉阳了,约王爷晚上在客栈告别。”
君陌几乎是毫无思索便道,“本王今天晚上要陪王妃用膳,你替本王向表哥致歉。”
今日不仅是七夕,还是顾北音的生辰,其他的事都不重要。“是。”
片刻后,牧云又道,“今日上朝时,那位问起了您为何还没上朝。还让人传了信来,说王爷休得够久了,让王爷明日起恢复上朝。”
而君陌仍是神色平淡,“知道了。”
他可不会认为惠文帝是想对他委以重任,惠文帝想起他,八成是有吃力不讨好的烂摊子要丢给他。君陌同顾北音一同吃过晚膳后,便拉着顾北音就上了街。近来的男女大防虽不是特别严苛,但男女一般还是明目张胆地一起上街,但七夕节这日的街上,随处可见成双成对的男女一同游玩。“君陌!快看,好厉害!”
顾北音一脸激动,君陌还以为是有什么厉害的东西呢,没想到竟只是一个老伯在卖糖人。君陌微微侧头看着她,“喜欢?”
顾北音毫不避讳地笑着,“嗯,喜欢。”
“买。”
……“君陌!这个好看!”
“买。”
……“君陌!我喜欢这个!”
“买。”
……“君陌……”“买。”
……走着走着,顾北音在一家卖灯笼的铺子门前停下,盯着挂在门前的一盏兔子灯失了神。君陌见她一直盯着那兔子灯久久没说话,看了看那灯,又看了看他,“买?”
顾北音摇头,“不……不要。”
她属兔,以往每年生辰,苏桓都会送她一盏兔子灯,自她记事来从未间断。就连去年他已入大燕朝堂,而她也上了战场,他也托人送了兔子灯来。她的生辰,是七月初七,也就是今日。君陌看着神思恍惚的她若有所思。片刻,他拉起还在愣神的顾北音走进了铺子。“掌柜的,我们想自己做一盏灯。”
顾北音奇怪地看向君陌,“你会做灯?”
“不会。”
君陌直言道。顾北音被他一本正经的样子逗笑了,“不会你做哪门子的灯。”
君陌仍是气定神闲,“可以学。”
顾北音无奈地撇了撇嘴,“好吧,那一起学。”
一般人来了要学做灯,掌柜的自然是不愿的,可身后跟着的牧云放下了一个银锭子,掌柜的是马上乐呵呵地亲自来教了。顾北音说是一同学,结果君陌倒是很快上手,而她却只能在一旁眼巴巴地看着。君陌做了一个四角宫灯,还在四面都画上了图案,每一面都是两个小人儿。“这个是你,这个是我。”
君陌道。顾北音看着那小人儿,有些哭笑不得,“为何我这手里拿的不是枪就是剑的。”
倒是像极了顾北音的样子,可沈清歌哪里是这样的。君陌却道,“防身。”
“可我不会用啊。”
“那……给我用。有我在,无论何人何事,都不能伤你分毫。”
顾北音又问,“你若不在呢?”
“我不会不在。”
就像光和影,有光,便有影。顾北音不再言语,而君陌也只是将做好的四角宫灯递到了她的手里,“走吧。”
两人走出了铺子,都没有注意到不远处的苏桓,他是来买兔子灯的。“主子,咱们还买吗?”
“买。”
晚上回去后顾北音看见挂在她院中树上的兔子灯时,却是让人取下来丢掉。一旁的君陌看着顾北音这举动,不由得若有所思。次日早,君陌便起了身。顾北音睡得浅,君陌一起,她便醒了。“为何今日起得这么早?”
她还有些睡眼朦胧地问道。“皇上让我今日开始上朝。你接着睡便是,不必管我。”
“哦。”
顾北音应了一声,便又闭眼睡了。君陌看着她的睡颜,嘴角是不自觉地微微上扬。“皇上驾到!”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爱卿平身。”
“谢皇上。”
惠文帝是一眼便看见了站在最首的君陌。“宁王可算来上朝了。宁王不在,朕甚是想念啊。”
君陌自然知道惠文帝说的不是真心话,可怎么着也得客套客套。“臣多谢皇上挂念。”
“正好,柳州方圆县方圆山一带近日山贼横行,朕正愁不知派何人去剿匪,既然宁王休假回来了,那朕便将剿匪的事交给你。你收拾收拾,明日便出发。这事交给你,朕是再放心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