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沈嘉宁道出身份,杨亦安也没有半分难堪。当然,她是早就猜出来沈嘉宁和沈玉颜的身份了。能出现在宁王府里还做姑娘打扮的人,这两位穿着打扮又不凡,便只有可能是来找顾北音的,多半便是顾北音的两个妹妹,即便不是顾北音妹妹,那也该是顾北音的好友。而沈嘉宁刚刚脱口而出的‘母妃’,便是印证了杨亦安的猜想。她自然要找她们不痛快。虽说那耳坠子是她故意丢在那里的,但总是沈玉颜踩上了不是。沈嘉宁又不傻,她既然知道了杨亦安的身份,便知杨亦安是故意找她们不痛快,于是那拿着耳坠子的手便又收了回来。她可是宝贝这耳坠子得很,才不愿白白送给杨亦安。“我们道歉也道了,说要赔你,你也不要,那你到底是想要如何?”
沈嘉宁说话便没有先前那般好声好气了。杨亦安是趾高气昂地说道,“你们那也能叫做道歉?既然要道歉,那便拿出道歉该有的态度来。我也不是那得理不饶人的人,只要你们跪下来求我,我便原谅了你们。”
沈嘉宁是直接拒绝,“你做梦!”
即便她算不得正经嫡女,那也是汝南王府的千金,打小是金尊玉贵长大的,哪有随意跪人的道理,更何况杨亦安不过是宁王的侧妃。沈嘉宁生母本就是汝南王的侧妃,沈嘉宁自然不是瞧不起杨亦安侧妃的身份。只是杨亦安上位的法子着实让人不齿,且顾北音是宁王妃,若王妃的亲妹妹给一个侧妃跪下了,那顾北音这个王妃的脸面要往哪里放。“既然你们不肯跪,那便怪不得我去与人说汝南王府的小姐仗势欺人,弄坏了人家的东西还不悔改!”
“杨侧妃这是要与人说什么?”
顾北音面带微笑地说着。“长姐。”
沈嘉宁脸上里立马高兴地挂了笑。流萤是个机灵的,见沈嘉宁同杨亦安刚了起来,便忙跑回去请了顾北音过来。虽不愿意,可杨亦安还是得给顾北音行礼请安。“王妃,令妹踩坏了妾身的耳坠子这是不争的事实,总不能因为是王妃的亲妹妹,王妃便要包庇她们吧?”
杨亦安占着理,便是顾北音来了她也是不肯罢休的。“做错了事自然是要道歉的。玉颜,还不快向杨侧妃道歉。杨侧妃大度,定不会抓着不放的。”
沈玉颜自然是顺着顾北音的话说道,“玉颜不小心踩坏了杨侧妃的耳坠子,是玉颜的不是,还请杨侧妃大人有大量,不与玉颜计较。”
“先前我说过了,要沈二小姐跪下来赔礼道歉。就算是王妃来了,我也是这么说。当然,沈小姐是汝南王府的千金,是王妃的妹妹,我是当不得沈小姐的跪的。可沈小姐踩坏的可是太后娘娘赏赐之物,沈小姐跪也是跪的太后娘娘。莫不是沈小姐或是王妃觉得太后娘娘当不得沈小姐这一跪?”
沈玉颜求救地看向顾北音。若是旁的时候,顾北音多半是不愿意管沈玉颜的。可如今杨亦安针对沈玉颜一看便知是因为她,若真让杨亦安罚了沈玉颜,那丢的也是她这个王妃的脸面。“玉颜,这事确实是你的不对。”
杨亦安听顾北音这么说,多少有些沾沾自喜,却没想到顾北音话锋一转,“你说这太后娘娘赏赐的耳坠子好好的挂在杨侧妃的耳朵上,你去踩它做什么?话说这耳坠子挂在杨侧妃的耳朵上,你是怎么踩到的?莫不是杨侧妃躺在了地上?那便真是你的不对了。杨侧妃那么大一个人,她躺在地上你怎么能看不见呢?”
顾北音转而看向杨亦安,“且不说这耳坠子,不知杨侧妃的耳朵可有被家妹踩坏?可需要叫太医来看看?”
杨亦安当即反驳道,“王妃这是说什么呢。这耳坠子自然是掉在了地上才被沈二小姐给踩坏的。”
“哦,原来如此。倒是我给想差了。”
顾北音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竟是杨侧妃先将耳坠子给掉在了地上,或是说给弄丢了,这才让家妹一不小心给踩坏了。那说起来,便先是杨侧妃的不是。是杨侧妃弄丢了太后娘娘的赏赐,才导致太后娘娘赏赐的耳坠子给坏了的。那杨侧妃是不是该先跪下给太后娘娘赔个不是呢?”
杨亦安的脸是变得通红,“该是我记错了,这耳坠子并不是太后娘娘的赏赐。如此,我便不计较沈二小姐踩坏我的耳坠子了。”
她可不愿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事便只能作罢。顾北音也没有得理不饶人,“既然杨侧妃原谅你了,玉颜还不快谢谢杨侧妃。”
“玉颜多谢杨侧妃。”
“不管怎么说也是玉颜踩坏了杨侧妃的耳坠子。这样吧,先前太后娘娘也赏了我不少东西,不如杨侧妃去我那儿挑一件儿,便当做是赔礼了。”
杨亦安面色难看地说道,“多谢王妃娘娘。妾身便先告辞了。”
杨亦安走了,沈嘉宁才笑出了声来,“长姐,你可真厉害。”
沈玉颜是面露感激之色,“多谢长姐。”
“走吧。”
乐音阁。沈嘉宁笑得跟朵花儿似的,“长姐,你这院子可真漂亮,姐夫一定很疼你。先前太后让姐夫纳侧妃的时候,母妃好一阵担心呢。今日看来那个杨侧妃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灯。”
“让母妃放心,我能应付的。”
“长姐和姐夫还是新婚,皇上也是,满朝文武那么多人,怎么非要姐夫去剿匪呢。”
沈嘉宁嘟着小嘴说道。沈玉颜忙拉了她一下,提醒道,“三妹慎言。”
沈嘉宁还是笑嘻嘻的,“这话我自然不会到外面去说,只在两位姐姐面前说说便罢了,两位姐姐又不会害我。二姐你说是不是?”
沈玉颜面色无异,“三妹说的是。”
沈嘉宁又道,“不过我昨日听哥哥说了一嘴,是因为方圆山那里的山贼换了当家的,这些日子才这么猖獗的。那新当家的似乎是前朝叛军余孽。”
顾北音是心中一惊,“前朝叛军余孽?”
“是啊,而且就是因为姐夫是先前镇压叛军的将领,皇上这才让姐夫去剿匪的。”
之后沈嘉宁与沈玉颜又都说了什么,顾北音却是听不进去了。两人走后,顾北音便忙让人去请了姬元来。原本姬元每三日都会来找顾北音一次,跟她说说闲人阁的事,今日不该是约定的时候,顾北音却急急忙忙地叫了姬元来,姬元是一头雾水。“怎么?你是想我了?”
姬元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十分不正经。“别闹。”
姬元只好收起了他那不正经的样子,“出什么事了?”
要是没事,顾北音是不会突然叫他过来的,想必是有什么大事发生。“我听沈嘉宁说,惠文帝让君陌去剿匪,是因为方圆山的匪徒,是咱们的人。”
“咱们的人?”
“就是那些侥幸死里逃生的人,去了方圆山,落草为寇。”
姬元明白了顾北音的意思,表情变得凝重,“你想保住他们?”
他再了解顾北音不过了,顾北音在想什么又怎么瞒得过他。“是。”
前世随她出生入死的将士们那么多,如今只剩下了这么几个人,虽然她不知道他们都是谁,但她还是要竭尽所能,保他们周全。“远水解不了近渴。他们远在柳州,而你在燕都,你的手哪有那么长?”
换言之,便是有心也无力,她根本救不了他们。“远水解不了近渴,近水不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