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顾北音不让她说,那不管君陌怎么问,她都是不会说的。“我……我是洗脸的时候一不小心把信掉到水盆里了,然后又因为过于震惊,手抖才掉到了火盆里一个。这都是意外,不是我有意而为之的。”
沈清歌真的是一本正经的胡说八道。虽然还是觉得有古怪,但沈清歌不愿意说,君陌就也没再追问。“这事我知道了,放心吧。我不会让汝南王有事的。”
既然君陌做出了承诺,沈清歌的心也就放下了。回了自己的营帐后,沈清歌才问顾北音,“我回来了这段时间,我能看出来他真的很爱你,更是真的希望你还能活着。他觉得你死了,所以每天沉浸在痛苦当中。如果他知道你还活在这个世界上,即便是活在我的体内,估计他也会万分高兴。连我这个旁观者都能看出来的事情,你应该更能看清吧。你为什么不希望他知道你还活着呢?难道你希望他一直活在痛苦中吗?”
“我当然能看出来他是真的爱我,也能看出来他因为我的死很痛苦。但是你不觉得如果告诉他我还活着,却永远不能与他相见,那才是更痛苦的事吗?”
“也不能说是永远不能相见吧,毕竟你是可以看到他的。他……也算能看见你吧。你之前不也是用我的身体与他交流的吗?现在不过是他听不到你说话,不过我能听到,我可以复述给他听。嗯……虽然有我在,确实有些奇怪。”
这君陌和顾北音要是一般的关系,。他们两个想交流,她在中间传话那也没什么。可偏偏君陌和顾北音是两个相爱的人,这么亲密的关系,有她在中间掺和,那确实不是一般的奇怪。“先前你不就担心过,如果君陌和姬墨寒他们知道了我还活着,而且还是活在你的体内,像你之前一样,他们会动杀了你,然后换回我的想法吗?之前他们也只是猜测,但如果你真真实实的告诉我他们,难保他们不会真的动杀心。”
确实,先前顾北音在的时候,沈清歌只是悄悄的在她体内,就能在顾北音死后重新掌握这具身体的控制权。如今顾北音可以说是完全苏醒,她不仅活着有自己的意识,还能同沈清歌交流。如果此时,沈清歌出了什么意外,顾北音极有可能会再回来。沉默了片刻后,沈清歌问道,“顾北音,你想回来吗?”
“回来?我当然想,但是如果我回来,是要夺取你的生命为代价,那我还是乖乖待在这里吧。”
如果这具身体是她的,她当然不会甘心像现在这样。可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而是沈清歌的。她之前能沈清歌科的身体活了好几个月,现在也能借沈清歌的身体看这世界,这已经是老天爷对她的额外恩赐了,她应该知足的。总不能她强行占据了别人的身体,还要理直气壮的让别人给她让位吧。她顾北音虽然从不自诩是什么好人,但也不至于这么不是人。沈清歌又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顾北音又道,“虽然我现在只能待在这漆黑一片地方,甚至都不能让别人知道我还活着,但是最起码我还能时时看见君陌,这对我来说已经是很幸福的事。毕竟我是早该在十个月前就魂归西天的人,如今还能活着,已经是老天爷厚待我了,我又还能奢求什么呢?”
沈清歌依然没有说话,但她在心中却暗暗下了一个决定。“侧妃,前日王爷白日里就宠幸了陈侧妃的事,如今在整个围场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侧妃您怎么就不生气,也不着急呢?”
“生气着急有什么用,我就是气的上蹿下跳,也不会改变什么,而且生气伤身,气坏了我自己,又没人心疼,疼的不还是我自己?”
听沈玉颜这么说,雪梨不由得觉得沈玉颜有些可怜。明明都是汝南王的女儿,可沈清歌是嫡女,是郡主,沈嘉宁也养在汝南王妃的名下,只有沈玉颜挂着庶出的名号,一辈子都抬不起头。若是有生母陪着,是不是嫡出倒也无妨,可偏偏沈玉颜的生母还让沈清歌给害死了。这好不容易嫁了人,却也只能为人侧室,还不得宠。雪梨忧心忡忡地说,“侧妃,您嫁给王爷之前,就知道是有王妃还有陈侧妃存在的。王爷是皇上看重的皇子,将来又很有可能是太子,是皇上,他的女人只会越来越多。如今王妃有孕,陈侧妃得宠,你若是一直这样不争不抢,将来迟早会被她们踩在头上欺负的。”
“你觉得……我是应该争宠吗?”
说实话,她并不喜欢君璟,更别提是爱了,这也是她为什么不愿意争宠的原因。她之所以自轻自贱地给君璟做妾,完全是看中了君璟是惠文帝宠爱的皇子,是最有可能成为太子成为下一个皇帝的人。只有利用他,她才能除掉沈清歌,为母亲报仇。“侧妃,既来之则安之,既然你已经嫁给了王爷,成为了他的侧妃,是他众多女人中的一个,自然就应该去争宠。即便奴婢知道这样说是大不敬之罪,可是奴婢还是要说。难道侧妃你就真的没有想过那嫡妻的位置吗?您就真的甘心永远屈居人下吗?就算您甘心,但您真的希望将来您的孩子像您一样……只能是庶出吗?”
沈玉颜猛的拍了一下桌子,“雪梨,是不是我平日里对你太好了,才让你现在变得无法无天?”
雪梨直接跪了下去,“侧妃,陆地没有半分对您不敬的意思,奴婢只是将事实说给您听。侧妃会生气,是因为奴婢说对了。您的心里其实是希望自己可以是正妻,将来孩子可以是嫡子的,对吗?”
“如果可以,谁会愿意放着正妻不做,而给人做妾呢?可我要是选择了给别人做妻,就代表着我永远也无法给我母亲报仇。”
“那您觉得一个不得宠的康王侧妃,真的可以扳倒宁王妃吗?”
沈玉颜沉默了。“奴婢知道,关于王妃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侧妃已有打算。可是就算王妃没有了孩子,她还是王妃。就算没有王妃,还会有别人会成为王妃。虽然您和陈侧妃都是王爷的侧妃,可王爷如今这么宠陈侧妃,就算王妃死了,估计下一个王妃也只会是陈侧妃,而不会是您。侧妃,身为一个女人,一个在深宅大院里的女人,最不能没有的就是夫君的宠爱。有了夫君的宠爱才能有别的东西。”
“我知道了。”
几日后便到了二月初二龙抬头。晚上,大家在一起觥筹交错。这里毕竟是皇家围场,而不是皇宫,没有舞女,也没有乐师。几杯酒下肚,大家都觉得有些索然无味。惠文帝道,“这干喝酒也未免太无趣了些,在座的各位,有哪位愿意展示展示才艺?”
男人基本上是没有什么才艺能展示,而在座也没有几个女人,也就惠文帝的几个妃子和几位王爷的家眷而已。唱歌跳舞这种取悦人的事,这些女人不是不会,而是不愿意,她们觉得这是非常的丢脸的,她们取悦的只会是她们的夫君。“皇上,妾身愿献舞一支。”
沈玉颜款款的站起来说道。她的举动引起了君璟的不快。虽然他也没有多喜欢沈玉颜,但沈玉颜毕竟是他的侧妃,是他的女人,在众目睽睽下跳舞取悦其他的男人,这不是打他的脸吗?可沈玉颜此时并不听他的,惠文帝更不会管他愿不愿意。“好!沈侧妃来吧。”
沈玉颜行了一礼,“请皇上允许妾身去换身衣裳。”
惠文帝大手一挥,“去吧。”
沈玉颜离席去换衣服,君璟气得猛喝了一口酒。再次回来时,沈玉颜穿了一身红色的舞裙,还带着面纱。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轻移莲步,汉宫飞燕旧风流。谩催鼍鼓品梁州,鹧鸪飞起春罗袖。锦缠头,刘郎错认风前柳。虽然已经入春,但微风吹过还是凉凉的。可沈玉颜如今只穿了一身薄薄的舞裙,跳起舞来飘逸灵动。她轻轻抬手,衣袖滑落,露出了她那洁白如玉的手臂,一举一动都有着说不出来的风情。那戴着的面纱,便是舞蹈的点睛之笔。人们越是看不清她的面容,就越想看清,就更为这个舞蹈而着迷。在座的大多数男人们,都已经沉浸在沈玉颜的舞蹈之中,纷纷在心中感叹,怎么如此的一个妙人没有被他们早早发现,竟是已经成了君璟的侧妃。或许是因为庶出的缘故,沈清歌和沈嘉宁都不乐意学的琴棋书画、舞蹈诗词,沈玉颜都竭尽全力去做到最好,就是为了证明她是不比她们任何一个人差的。君璟看着在这个男人一个个眼睛都直了,更是气不打一处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