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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诡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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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遭受如此重创。一干圣阶强者尚且如此,又遑论其他人?一招,力挽狂澜逼退光之同盟。一箭,势不可挡震慑仙界九天。颜如雪止步,她身为王者之身,此时竟然感应到了一股极度危险的气机。轰隆一声巨响,焰火滔天,杀气如海,白凤、白凰毅然反攻,愤怒联合大军卷土重来,竟然开始绝地反击。见状,颜如雪秀眉微蹙,挥手布下了一道结界将所有光盟将士护在其中。可是……咻,冰光闪烁,一箭突至,那股浩如汪洋的至强气机又出现了。“快撤!”

光盟大军中,一位圣阶老者声惊惧交集,声嘶力竭,他存世一千余载,他经历过七百多年前,那独属于一个人的时代……在那个时代,愤怒联合屡屡来犯,光之同盟无人能抗。在那个时代,愤怒联合独尊九天,光之同盟无人能敌。那是属于愤怒联合的时代,但凡经历过那个时代的人,无不有一个烙印心深的梦魇。那梦魇的名字叫做,冰之沧月!咔嚓,结界在瞬间支离破碎,穷穷寒霜之气霎时间汹涌而入。啾啾,凤鸣九天,白凤、白凰刚好在这时候杀到了光盟大军的近前。汪洋,凭空而现,于千钧一发间横在白凤、白凰前方阻其去路。哧,紧接着,两道杀念牢牢将白凤、白凰锁定,瞬息间穿透时空而来。噗,杀念未至,白凤、白凰却相继吐血,王者之力浩瀚无尽,根本不是非王者之人可以去抗衡的。华光闪烁,丽影如梦,颜如雪凝结灵力朝那愤怒联合的两大战将发出了必杀一击。嗡,灵力浩荡,汹涌如狂,整个天地都在这一瞬间扭曲起来。轰隆,山河颤动,大地战栗,仙界九天,无不变色。那就是王者的力量,呼风唤雨斗转星移,破灭虚空无所不能。不过,就在无尽能量汹涌着将白凤、白凰湮灭其中的前一个瞬间……冰雪连天,寒芒万丈,浩瀚至尊之气从天而降。白衣胜雪,红发如瀑,她是……“是……是她,真……真地是她……”光盟大军中,圣阶老者吐血倒地,脸色惨白,七百多年了,他竟然,再一次见到了那个人。与此同时,池杰暴退,无夜震颤,光盟万军,无数将士,不断被缕缕寒霜之气冰封地分毫不能动弹。七百年前,独尊天下,她是,冰之沧月。咔嚓一声脆响,被寒霜之气冰封的圣阶老者在奋力抵抗之下,竟然,节节寸断,犹如真正的寒冰雕塑那般,化为一地残渣,就此,形神俱灭,再不复存。片刻间,颜如雪前方,无数光盟将士生机散尽,元神寂灭,竟是生生被缕缕寒气湮灭其中。如果不是她同样具有王者之身,如果不是她竭力抗衡着对方的王者之力,光之同盟无数战士,只怕早已被那七百年前便独尊天下的最强王者,一招陨灭。中冢之天,枫城,明朗画坊,面纱轻动,绝色少女突然起身,愕然无比地望向了那苍穹之外。“姐姐,你答应过我的,万载之内,绝不来犯,可为什么……”噗,冰光锋锐,颜如雪避退,饶是她已修成王者之身,却依然不敌冰之沧月一击之力,七百年前就已称尊天下的人,果真不是初成王者的她可以力敌的。颜如雪被敌方王者一招击退的这一刻,池杰变色,无夜震惊,连她都不能抗衡那个人的力量,难道,这又将是独属于一个人的时代吗?冰之沧月,独尊九天,七百年前就是如此,难道这七百年后的今天,仍然如此?幸而,出人意料的是,冰之沧月并没有趁胜追击。相反,在白凤、白凰欺身而近要趁机将颜如雪一击毙命的刹那,她竟然出手阻止了。“冕下?”

白凤不解,甚感惊讶道。冰之沧月凌空而立,遥望脸色苍白、嘴角溢血的颜如雪,绝美绝尘的脸上逐渐浮现丝丝复杂之色。“她就是,你们所说的那位光盟第一强者,笑魇如花?”

“回冕下,确实如此,此人正是两百年前将冰羽重创的那位光盟强者。”

白凤神色凛然道。“她,很像一个人。”

默然注视中,冰之沧月静寂良久,沉思而语道。“什么?”

白凤、白凰同时惊呼出声,对于冰之沧月的话,他们极为费解。光之同盟,愤怒联合,两个彼此敌对势力的巅峰王者之间,难道竟是有着某种不为人知的渊源?“撤军罢,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了。”

就在白凤、白凰相对愕然时,冰之沧月突然转过身,移步轻声道。“冕下……”白凤还没来得及多问,冰之沧月已经消失在了远方的众神王宫之中。一场战祸,就此落下帷幕。可蔓延在整个仙界的一场诡变,正悄然进行,更大的危机,还在那不久的将来。……正午,烈阳高悬,热风阵阵,逆神盘坐烈阳之下,纹丝不动,热汗淋漓。城门口,进出人群不知不觉间密集起来。突然,一阵微风拂过,逆神直觉清爽袭人。“小欣,你又在捣乱。”

徐徐睁开双眼的同时,逆神忽然探手将旁边的一只玉手抓住。“什么捣乱啊,我明明是在给你煽风好不好。”

逆心一阵挣扎,却发现根本挣不开哥哥的手。“你灵力果然恢复了?”

“你放手我就告诉你。”

“我不放手也会知道的。”

逆神说着心法默运,直接以灵力探视向逆心的元神。“哥,快看,有人来了。”

逆心突然大声道。果然,逆神瞬间分神了,逆心当然趁机一把挣脱开去。“敢问,两位可是剑主?”

就在这时,不远处有人朗声问道。逆神循声望去,看到了一名年约二十的青年男子。“不知阁下是……”“在下魂剑末炎,五阶剑士。”

青年男子自报家门道。魂剑,五阶剑士,逆心知道对方是谁了。“哥,给你一个任务。”

逆心反手将逆神手上的九渊剑拔出,诡秘一笑道。“任……任务?”

逆神显然没听懂逆心在说什么。“不用剑,在这名五阶剑士手下支撑十个回合,我得看看沈烈的‘货’怎么样。”

逆心手持九渊剑一步跃了开去,嫣然一笑道。“你……你开什么玩笑?”

对敌五阶剑士,十个回合,逆神没有丝毫胜算,如果有天剑在手的话,或许他还能……“这……没有这么验货的吧?”

自称末炎的青年男子也是一惊,如果他感应无误的话,对面这少年的修为应该在二阶七重天左右,而他却是五阶五重天,差距如此之大,十个回合,他不禁怀疑是自己听错了。“放心,我哥不会有事的,但前提是,你不能用灵气压制我哥哥,你是剑士,不是法师,以剑制敌才应该是你的强项。”

逆心轻抚着手中的九渊天剑,很认真地对末炎道。“可是……”末炎急了,纵然不动用灵气,可也难保……“好了,哥哥快验货,别浪费时间,还得去找小弦呢。”

逆心直接打断道,话虽然是对逆神说的,但明显是不容末炎多问。“死丫头,你总得给我一柄剑吧。”

万般无奈之下,逆神咬牙道。哧,逆神话音刚落,立时便有一柄剑凌空而至。“此剑乃是在下祖传之物,名为青虹,愿借兄弟一用。”

末炎身后,一位中年壮汉朗声大喊道。“哥,看吧,人家在给你下马威啊。”

逆心淡淡扫了那壮汉一眼,幽幽说道。“你……”逆神骑虎难下,只能,徐徐,握住长剑。“得罪了!”

逆神剑还没握稳,末炎便突然出剑,五阶剑士虽说比不上那些天城强者,可好歹也能横行羡天、少有所忌,不想今日却是迫于无奈,竟要与一个修为不足三阶的年幼少年论剑比武,这对于末炎来说,是一种侮辱。哧,长剑离鞘,寒光忽闪,末炎出招极快,眨眼瞬间便刺到了逆神近前,这本就是一场强弱不均的比试,他只想速战速决。最好,一招定胜负,不然,他枉为魂剑。可是,剑已临身,逆神却一动不动。末炎及时止住长剑去势,胜负已分,他自然没必要伤人。但是……嗡,一声剑吟,异变陡生,末炎突然察觉到有一股锐气正从自己身后袭来。这一刻,除逆心之外,举众皆惊,没有人知道末炎身后那柄剑是如何出现的。“道者,至虚至寂,真性真常,冠五气而播三才,布一真而生万象,万象衍变犹如天道之无常,亦如星辰之幻灭,离合无际而天地有宗,凌驾众生而穷极生变。”

声声吟诵中,就在末炎身后,另一个逆神出现了。唰,末炎挥剑而动,愕然发现自己的剑竟如划过空气般穿透过眼前那少年的身体……“幻……幻象?”

末炎一惊,随即反手一剑斩向自己身后。剑气凌厉,瞬间将逆神真身震退,但是,如果末炎再慢一刻,他竟然险些被逆神所伤。第一回合,平!哧、哧、哧,紧接着,末炎屏气凝神,接连斩出数剑,他要让逆神的分身无处遁形,他还是想速战速决,不然,五阶剑士的脸势必让他给丢尽了。剑影飘忽,寒气茫茫,末炎开始认真起来了。逆神纵身疾退,对方剑法极快,一招紧接一招,他根本无机可乘。六道心经至奥无穷,可却是运转灵力修炼真气之法,在此种近身对决的境况之下,他以前还可以仰仗神剑的力量,可如今……静若处子,不动如山,数步疾退之后,他却是静立当地,如先前一般任由末炎的剑斩了过来。这一次,末炎数招齐出,直接以茫茫剑气笼罩了逆神所在的整片区域。动若脱兔,如箭离弦,逆神不退反进,竟是贴着末炎的剑锋一剑攻了上去。末炎又是一惊,虽看不懂逆神到底想干什么,但还是剑招一变,转而回攻。这一次,逆神不是很幻影,而是真身,不过,他似进实退,似攻实守,就在末炎剑招变幻的瞬间,他却似早有所料般再一次贴着剑锋闪身而退。电光火石间,末炎又度挥剑攻上,他不信对方的速度竟会比他还快。事实上,逆神也的确快不过末炎。但是,他胜在掌握了主动权,他知道末炎下一招会如何变动,且,他总能在千钧一发之际险险避开末炎的剑锋。六道心经包罗万象,玄天九劫衍变万物,逆神虽对两大绝世功法的修炼还不到家,但他不是普通人,或者说,他的前生不是普通人,万象之衍、衍变万象,他只要能看懂末炎的剑,支撑十个回合绝对不是难事。哧,终究,逆神避无可避,被末炎一剑刺中。鲜血流溢的刹那,末炎愣住了,远处,所有人都愣住了,这是第二十七个回合,一名五阶剑士的剑,竟然在第二十七个回合才沾到那少年的身,而那少年的修为只有二阶七重天。“哥。”

逆心一步上前,稳稳将逆神扶住。“我没事。”

逆神淡淡扫了眼自己身上的伤口,二十七个回合,他只被五阶剑士刺中了一剑,如果换做常人,足以自傲。当啷一声,青虹剑落地,逆神满头大汗,在逆心的搀扶下缓缓坐下。“五阶剑士,果然非同一般。”

闭目调息,沉声而语,逆神虽然声音低沉,可说的却是真心话。普罗琳中,他曾一剑杀灭千军万马。冰封王座,他曾对决圣阶潜龙。此前,他曾遭遇过诸多强敌,可却犹如战神,所向披靡。借助神剑的力量,他数度以弱胜强,从来没有体验过真正意义上的战斗。直到今天,通过与末炎的对决,他才突然意识到,纵然神剑再强,可剑的力量终究弥补不了他自身修为的缺陷。真正锋芒毕露的剑,唯有强者才能将之驾驭。且,一旦离了剑,他就无所仰仗,他就什么都不是。扑通一声,末炎单膝跪地,虽只二十七个回合,可他却已经看到了未来,一位屹立在九天之上的王者。“魂剑末炎,参见主人!”

声音凝重,字字铿锵,末炎似乎已经知道,眼前这一对少年少女的真正身份。白衣红发,气质绝尘,末炎曾听过殇之皓月的传闻。剑招奇快,幻灭无穷,末炎自然也听过关于弑神剑主人的传言。最重要的是,那一柄被红发少女握在手中的剑。寒光刺目,气机慑人,如果末炎没记错的话,此剑正是,曾经将羡城将军府杀个鸡犬不宁的那一柄无名神剑。……天城,神罚之殿。雷光降落,有天界强者突然现身。“师……师傅?”

望着那道雷光电影,无夜极度震惊道。“倾尽神罚之力,帮我找一个人。”

天界强者目光如火,直接道明了来意。“找……找谁?”

无夜根本还未搞清状况,不禁惊诧应声道。“找一名占星师,一名可以瞒天过海,掩去天机的占星师。”

……天城,光明圣殿。颜如雪独坐云海之上,遥望远边天际,身为光之同盟唯一的王者,她却根本看不到仙界的未来。悄无声息间,池杰出现了。“殿下,您找我?”

“知道我当初为什么没有强夺弑神剑吗?”

颜如雪徐徐收回目光,声音虚弱道。“属下不知。”

池杰实话实说道。“以前,我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今天,在我见到冰之沧月后,我终于无比清晰的意识到,一直以来,我都在怕。”

“怕?殿下怕什么?”

池杰面露惊疑,万分不解道。“不觉得她眸中神色,很像一个人吗?”

颜如雪又道。“殿下是指……”“冰之沧月,在她的双眸中,我看到了另一个人的影子,不……,确切地说,是两个人。”

“哪……哪两个人?”

“殇之皓月,逆欣。”

颜如雪缓缓起身,一字一顿道。“什么?”

池杰脸色惨变,原以为,之前一切都只是他自己一个人的错觉,却万不曾想到,竟然……竟然连身为王者的她也出现了这种错觉?池杰没有问那另一个人是谁,因为,他自己知道,且,早就知道。“将天城外的所有人都召回来罢,仙界,要变天了。”

“殿下的意思是……”“她身为七百年前就称尊仙界的天下第一强者,不可能会无故派兵攻城的。我有预感,一场席卷整个仙界的腥风血雨,正在不断临近。”

……千机变,万载局,颜如雪的预感是对的。不过,事实上,腥风血雨早在逆神初次踏入普罗琳的刹那便已经拉开了帷幕。弑神剑的出世不是偶然,愤怒联合的强势来袭也不是一时兴起,冥冥之中,的确有人在暗中主导着这一切。诡变,早在万年前就开始了。结局,也早已注定。剑起剑落剑弑心,花开花落花满天,天地间唯一的变数已经自天界降落——七杀星真能逃脱光明、黑暗两位女神的感应而私自降临尘世?不,七杀星不是一个意外,而是一颗棋,且,是光明、黑暗两位女神联手而布下的一颗,生死之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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