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我又输了。’　　覃雪梅原本以为此次造林的成活率起码应该有三分之一，乃至更多。　　三分之一的成活率，是覃雪梅经过精心计算的结果。　　毕竟，他们在造林之初做了很多的准备。　　所有的苗株移栽成功后，他们每天都会过来检查苗株的生长情况。　　除此之外，他们每天都会走上好几里路取水浇灌。　　如果发现苗株的生长情况出现了意外，他们还要及时的进行补救。　　结果，花费了那么多的心血，现实却和理想相差甚远。　　三分之一和十分之一，将这两个数字放在一起，简直是天差地别。　　在高原荒漠地区造林，而且是第一次大规模的造林，三分之一的成活率已然是一个及格的数字了。　　然而，林业部的专家却告诉他们，真正的成活率却不到十分之一。　　辛辛苦苦两个多月，曾经的雄心壮志却换来了一个这样的结果。　　对于覃雪梅而言，这无疑是一个沉重的打击。　　‘咦！’　　‘对了！’　　忽然间，覃雪梅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试验地里的那些苗子。　　那些苗子和专家检查的苗子可不是同一批，眼前这个地块移栽的苗子全都是从外地调过来的，并不是坝上自主育苗的苗子。　　两者虽然都是华北落叶松的树苗，但一个是土生土长的本地苗子，一个却是外来户。　　外来户嘛，难免会有些水土不服，无法适应塞罕坝的极端环境。　　但自主育苗的则不然，它们早在种子阶段就适应了塞罕坝的环境，而那些不适应的幼苗，全都死在了培养途中。　　‘对！’　　‘那些苗子的成活率肯定不一样！’　　想到这里，覃雪梅神色一振，连忙道。　　“李工，我们还种了一批苗子，那些苗子和您看的这些苗子不一样。”

“哦？”

李中神色一动，好奇道：“哪里不一样？”

覃雪梅解释道：“那些苗子都是坝上自主育苗的，其中既有两年生的，也是一年生的。”

自主育苗？　　听到这个字眼，李工眼中闪过一丝喜色。　　身为林业部的造林专家，他当然不会不知道因地制宜的道理。　　毕竟每个地方的温度、湿度、土地盐碱性等条件都不一样，而这些都是影响苗株成活率的关键因素。　　本土培育的苗株和外调而来的苗株，在先天性上就占有者极大的优势。　　所以，一听到自主育苗几个字，李工的心中就提了兴趣。　　“走，过去看看。”

约莫半个小时后，一群人步行赶到了试验地。　　‘好！’　　李中看到苗子的第一眼，心里就忍不住道了一句‘好’字。　　和之前检查的苗子相比，眼前的这片苗子仅凭外观，就更胜了一筹。　　尽管这些的苗株的针叶数量很稀疏，看起来像极了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根据李中的经验判断，这些苗株几乎全都是健康的苗子。　　之所以用‘几乎’，而不是全部，那是因为李中发现，试验地里也有为数不少的‘死苗’。　　李中粗略的打量了一遍眼前的苗子，而后便迫不及待地招来两位助手。　　“小王，小钟，快，跟我一起检查。”

看到这一幕，在场的众人纷纷心思各异。　　于正来和曲和默默的对视了一眼，两人尽皆看出了对方眼中的惊讶和欣喜。　　他们两个虽然职位不同，但早年间一起共事多年，早已培养出了默契。　　有时候仅凭一个眼神，他们就能看出彼此的心思。　　李中刚才神色突然转变，全都被他们看在了眼中。　　起初，李中的情绪明显有些忧心，但一到试验地，他的情绪就变了。　　此刻，李中似乎有点激动，又有点惊讶。　　另一边，大学生们看到李中的变化，心里也跟着一震。　　虽然他们没有于正来和曲和那样的阅历，但他们还是隐约察觉到了一点。　　情况，似乎有所好转？　　反应过来的大学生们，彼此对视了一眼，而后全都一脸期待的看向了忙碌的专家。　　当然，这其中需要排除掉一个人。　　那个人不是旁人，正是武延生！　　论察言观色的能力，武延生绝对要比其他的大学生要强，别人都能看出来的苗头，他又岂会看不出？　　根据专家刚才的表现，不难发现，眼前这片苗子的成活率肯定要比之前那批高。　　不然的话，李工的脸上也不会闪过一丝喜色。　　也正是因为这一发现，让他心中酝酿的计划破产了！　　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当武延生听到成活率仅有十分之一的时候，他差点忍不住放声大笑。　　他高兴啊！　　因为这批苗子的移栽计划大体都是由‘冯程’提供的思路。　　结果这批苗子的成活率仅有十分之一！　　十分之一的成活率，可谓是彻头彻尾的失败！　　就在刚刚，武延生都想好了该如何给‘冯程’上眼药。　　如果不是你‘冯程’执意在三号高地造林，成活率会这么低吗？　　不会吧？　　如果当初听了我的建议，现在的成活率肯定不止这么点！　　让你逞能！　　丢脸了吧？　　关键你这脸都丢到林业部专家的面前去了！　　只可惜武延生想的很美，现实却给他迎头泼了一盆凉水，而且是透心凉的那种凉水！　　‘该死的！’　　‘该死！’　　‘该死！’　　这段时间，武延生被李杰明里暗里‘教育’了很多次，以致于他一看到李杰，就像老鼠看到猫一样，根本就不敢挑战李杰的权威。　　隐忍了这么长时间，好不容易等来了一个机会，谁曾想，计划尚未开始就胎死腹中了。　　就在武延生无能狂怒之际，李中和两位助手已经将试验地的苗子全都检查了一遍。　　只见李中拿着数据板，一脸喜色的走到众人面前。　　“于局长，曲场长，这片苗子成活率简直超乎了我的想象，经过初步测定。”

说着说着，李中竖起了手掌，缓缓伸出三根手指。　　“成活率最低也在百分之三十以上！”

此话一出，现场的众人顿时惊呼一片。　　三成的成活率，对于他们所有人而言，绝对是莫大的鼓舞！　　因为这个数字，不仅仅只是数据的提高，更代表着他们已然找到了新的方向！　　自主育苗，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