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号高地。 望着眼前成片成片的幼苗,佩科维奇整个人如遭雷击,呆呆的站在原地,脑海一片空白。 这……这怎么可能! 这一定是幻觉!是幻觉! 佩科维奇虽然脸臭了一点,态度倨傲了一点,但他到底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看到眼前的一株株幼苗,尽管没有深入采样,但凭借他过往的经验判断,华国人说的十分之一成活率,绝对不是空谈! 不可思议! 难以置信! 这简直就是奇迹! 以塞罕坝的地理条件,竟然有这么多幼苗存活下来了,这……这不科学! 他们是怎么做到的? 在如此贫瘠,气候条件如此恶劣的地方,他们到底施展了什么样的魔法,才能造就眼前的这一切? 下一秒,佩科维奇只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疼。 塞罕坝不适合建立场? 现在想想,当时的语气有多笃定,现在就有多可笑! 小丑竟然是我自己? 看着佩科维奇眼珠子都要瞪掉了的模样,一旁的栗坤、于正来等人心里别提有多舒坦了。 傻眼了吧? 瞧瞧这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还国际专家呢? 栗坤大手一挥,豪气冲天道:“李中,领着佩科维奇同志好好逛一逛。”
“是。”
李中面带微笑,缓缓走到佩科维奇身边,抬头道。 “佩科维奇同志,请。”
佩科维奇闻言脸色一黑,当即便欲拂袖而去,只是考虑到眼前的‘盛景’,他又有些舍不得。 华夏人到底用了什么办法? 此时,他的心里无比地好奇,强烈的求知欲促使他作出了违背心中意愿的决定。 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阵密集的脚步声,众人循声望去,原来是曲和领着先遣队队员来到了三号高地。 刚刚在抵达三号高地之前,考察团便兵分两路,一路带着佩科维奇赶往三号高地,一路前往营地将先遣队队员带过来。 一个外国人站在一群华夏人中间,还是很具有标识性的,何况,佩科维奇还穿着一件米黄色的风衣,格格不入的服装风格更是令他格外瞩目。 队伍中,张福林走着走着就凑到了李杰身边,朝着佩科维奇指了指。 “冯技术员,那个穿着风衣的就是SL专家吧?嘿,这人竟然长了一头黄头发。”
“应该是的。”
对于这位专家,李杰不是特别感冒,原剧中这位专家就特别看不上华夏的林业人,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让人很不顺眼。 退一步而言,即便这位专家态度很好,以目前的环境,再过不久对方也要回国了,大约也帮不了什么大忙。 另一边,于正来看到大部队前来,立马开始给栗坤介绍起坝上的众人。 “老领导,跟在曲和身后的那个年轻人就是你刚刚问起的冯程,三年前,他是第一个上坝的。”
“在坝上一呆就是三年,任劳任怨,如今勉强算是出了点成果。”
“勉强?一点成果?”
栗坤斜睨了于正来一眼,打趣道。 “老于,几年不见,你什么时候学会睁眼说瞎话了啊?”
于正来乐呵呵的回道:“在领导面前,不敢居功,这帮孩子还差得远呢。”
栗坤笑着摇了摇头,话锋一转道:“对了,老于,冯程的父亲是冯立仁吧?”
听到大队长的名字,于正来不禁有点感慨。 “是啊,冯程是冯大队长的遗腹子,也是冯大队长在这世间唯一的血脉。”
“好啊,当真是虎父无犬子!~” 栗坤也是军人出身,他虽然没有和冯立仁打过照面,但关于冯立仁的传说,他还是听过一些的。 有了这层关系,他看向李杰的眼神不由愈发的和善。 听到领导对‘冯程’的夸赞,于正来忍不住得意的哈哈大笑。 “哈哈,那可不,冯大队长的儿子,差不了。”
“不错,不错。”
栗坤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语重心长的说道:“老于啊,对于这样优秀的年轻人,咱们可以适当的给他多加加担子。”
于正来闻言心里虽然很欢喜,但神色间还是有些许犹豫,毕竟‘冯程’和他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什么秘密。 栗坤久在上位,一眼就看出了于正来心中的顾忌,于是拍了拍他的肩膀,意味深长的说道。 “举贤不避亲嘛,老于。”
于正来苦笑一声:“老领导,真是什么都瞒不过您的火眼金睛,其实,局里最近有讨论这件事。”
“只是您也知道,我和冯程的关系特殊,所以……” 栗坤微微一笑,不以为意道:“真金不怕火炼,老于啊,你有时候就是顾忌太多,像冯程这样的优秀人才,我觉得不仅要加担子,而且还得加重担,些许流言又有什么关系?”
“是。”
于正来下意识的双脚并拢,挺身道。 “这才是我认识的老于。”
栗坤拍了拍于正来挺直的胸膛,大笑一声,然后循着李中的足迹跟了上去。 佩科维奇那副震惊不已的样子,越看心里越是过瘾。 如此难得的机会,他肯定得多欣赏欣赏。 李中和佩科维奇前行的速度很慢,之所以慢,完全是被佩科维奇‘拖累’的。 每到一处植苗坑,佩科维奇都会俯身仔细观察苗木的生长情况,时不时还会飚出几句母语。 李中作为林业部的技术专家,对于俄语还是很精通的,只是佩科维奇说话的声音太小,语速又快,他有点听不太明白。 不过纵使如此,大致的意思他还是猜到了一点。 佩科维奇嘴中念叨的无非是‘天啊……’、‘怎么可能……’、‘奇迹……’等等之类的话。 听到这些字眼从佩科维奇口中说出,虽然眼前的造林成果和自己没有多大关系,但同为华夏人,李中仍旧觉得非常自豪。 起码在高原荒漠地区造林这一小项中,华夏造林人先下一城,做到了SL人都做不到的事! 没过一会,佩科维奇不知是想明白了,还是怎么的,竟然转变态度,开始虚心求教起来。 “李工,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这些苗子是怎么度过幼生期的?”
眼瞧着佩科维奇前倨后恭的样子,李工的心中只有一种感觉。 痛快! 真是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