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见到。“爹,醒醒。”
随官府人回来的白启峰上前,蹲在自己爹身边,轻声把他爹叫醒。“五郎。”
白三宝睁开眼睛看见自己的大儿子,咧嘴一笑,开心地分享他在梦里甜蜜,“我梦见娘子,她夸我了,娘子……”白启峰不得不打断他,“爹,到家了,你再告诉我们,好吗?”
“嗯!”
白三宝重重地点头。“七丫,没事吧?”
白启峰悄声问一旁的沈七芽。“没事。”
沈七芽看向不远处的张东全,白启峰也随之看过去,白启峰内心仍是一片震惊:她真的做到了。她为力单势弱的他们请来帮手,而且还是能与李户安抗衡的张东全。之前一路去官府,他怕极了。怕自己告不成官,更怕族人他们抵不住李户安,为了他爹,连累全族人遭殃,结果他按她说的去做,真的告成官,不但成了,都府大人还亲自来了。这对他们,是好事吧?这回,爹应该可以平安无事吧?“都……都府大人……”李户安看到都府马大人亲自前来,吓得连连跪在地上,这是李户安长这么大,第二次看见都府马大人,第一次见还是他爹当户安。“这是李户安设的刑具?倒是蛮齐全的。”
马大人进来,第一眼看见散落旁边的大板凳、专门来用刑打重犯的刑板,大铁链、枷锁等等,这一问,让李户安脸色迅速灰败。“都……都府大人,小的,只是用来吓唬、吓唬他们而已,省得他们老犯事,扰乱下河镇的治安。小的没动手打他们。”
马大人审视一圈,绕到李户安向来引为为傲的公堂桌案前,他似乎好奇地拿起惊堂木轻轻地敲了敲桌面,听不出喜怒地,“声音清且响亮,应该是檀木所制,比都府公堂的黑槐木好上不少。”
“是,大人。是檀木所制,这种木质地坚硬,纹理细腻。”
马大人与师爷平淡的对话让李户安冷汗淋漓,正如沈七芽所说的,户安不是都府大人,更不是执印掌管一方治安的地方官吏。他不能设立公堂,来做官大人审判,涉及重要的伤人刑事,应该移交临川都府,由都府大人来审判。都府大人公务繁忙,除非有特别重大事情影响到他,他才会到镇,乡这些地方来,不然,有些民众一辈子看不到自己的父母官。相对李户安的灰败,张东全显得亢奋无比,他不知道大窝村的人用什么办法竟然把高高在上的都府大人请来,但对他来说绝对是机会。自动送上门的机会。“看来,就差一套官服了。”
马大人看完四周得出结论。“都府大人,小的……小的只想为大人办好事,做好事,让大人无后顾之忧。”
“好啊。本官就来听听你是如何办好事,做好事的。有谁能来说说?”
马大人坐在椅子上,朝下看一堆围官的民众。“草民张东全,拜见都府大人,小的愿意为大人说一说。”
此时不说,更待何时,身为老对头,张东全知道李户安所有黑料,把柄,不仅说,他还能真实地提供人证,物证。张家人早有准备,人证,物证已经准备好。一桩桩,一件件说下来,张东全渐渐把李户安钉牢。而李户安一直跪趴在地上,没敢为自己辩解一句。“大人,李户安之前视律法无物,他说整个下河镇,他就是天,他说了算!!这位白姑娘就质问他,户安大人,你要造反吗?!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你一介小小的户安,竟敢妄言,你是整个下河镇的天,你置都府马大人于何处,置当今圣上于何处?!”突然被张全东拉上线的沈七芽,不得不站出来,对上首的马大人微微福身,“大人,此话是民女所说。”
“溥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好,说得极好,白姑娘,饱读诗书?”
马大人问。“民女逃灾荒时,听人说起,便捡过来,请大人见谅。”
“马大人,老朽难得出门,不料,真的遇上您。”
就在众人包括张东全在内,都可以顺利将李户安钉死时,一记沧桑老迈的声音突兀出现,打破……众人寻声看去,是一名精神矍铄的老者,负手而立,其身边跟随一名四五岁的男娃子,男娃子乖巧站在老者身边,任老者牵着他的幼手。胜券在握的张东全,看到老人的出现,身子跄踉后退两步,身上精气神仿佛一瞬间被抽走,只余下毫无生机的躯体。张东全的变化,沈七芽亦注意到了,她将目光看向老者,忐忑不安涌上心头,这时候老者的出现绝非偶尔。怕是,来者不善。“夫子,许久未见,您老人家身子可好。”
另一边,马大人笑容满脸,爽朗迎上去,郑重给老者作揖,“学生还想今日事完,前去拜访夫子,未料却在此处就先遇上。”
“好好,多谢马大人惦记,老朽能吃能睡,精神,就是不孝子孙闹得老夫不得安宁。”
“叔爷。”
跪在地面上的李户安一句颤抖不已叔爷,已经表明他们之间的关系。这样的关系,让全体白族人脸无血色,全部跌坐在地上,现在才真真正正意识到怕:这下全完了。老者是马大人的夫子,李户安是老者的孙辈,不用人解说,他们也知道,接下来,必是李户安安然无事。他们白族人堂而皇之得罪李户安,哪还有好果子吃?不过,很快,白族人又将希翼的目光投向沈七芽。听着他们的对话,沈七芽短暂不安过来,思绪快速运转,小脸与张东全灰败不同,越发冷静。想高拿轻放?不可能。马大人与老者互相寒喧客套完,才回到正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