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无忧回到出租房,已经是晚上六点钟了,实在没有胃口,胡乱吃了几口,来到书房,坐在电脑桌前,不由得发起呆来。今天发生着一切,在预料之中,又在预料之外,本来是打算辞职报告一打,拍屁股走人的,谁知最后老师竟然打起了感情牌。说实话李无忧和老师许洋之间的交情也就那么回事,这几年老师糊糊弄弄的教,李无忧也是迷迷糊糊的学,整天不是抄病例,就是整理论文,有时也会一起去搓一顿,比起酒肉朋友稍强点。今天所做的一切,权当做是和以前的李无忧做了个了断,告个别吧!以后自己也尽量的少去住院部,省的见面两人互相尴尬。打开电脑看了看,那个境外数学网站又出新题了,随便翻看了一下就直接关了,想了想直接翻墙出去编了个销毁程序,把往来路径来回扫了十来遍,彻底清除了泄密的隐患。自从病好了以后,不用再去买那些高昂的名贵药材、药品,李无忧对金钱的需求没那么迫切了,对这种巧借名目的学术网站也失去了兴趣。方薇薇最近几天一直呆在家里,方士及前所未有的给她下了禁足令,声色俱厉的表示这件事没有妥善处理好之前严禁她外出,她自己也不想现在出去,让别人当笑话一样指指点点,给李无忧发信息、打电话也没有回应。正气闷的拿着遥控器,来回摆弄着电视的时候,汪海铭的电话竟然打了过来,方薇薇简直不敢相信,汪海铭的道德底线到底低到了何等的程度?刚对她做了这种不知廉耻的事,现在竟然还有脸主动联系她。“汪海铭!我方薇薇自问算不上什么好人,但无论是在我们恋爱的期间,还是最近这些天的接触,我从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吧?何至于让你如此的狠毒,找人想毁了我。”
“我身边的所有人,都一直在提醒我小心你,我却一直不肯相信,我相信自己的眼睛不会骗我,我相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但我万万没想到,你真的是一个披着人皮的畜生。你让我看到了你光鲜表皮下的肮脏,也毁了我曾经向往的爱情。”
“你把自己说的那么的光明正大,实际上一肚子的鬼魅心思,明明早就被人家包养了,还舔着脸回来找我,杨萍那个黄脸婆你是怎么下的去嘴的,你这种变态的口味,真的是让我恶心吐了。”
这些天积攒的愤怒和委屈,被方薇薇连珠炮一般的喷了出去,语气之刻薄也是开了自己的先河。电话另一边的汪海铭,犹如被踩到了痛脚,把本来想求情的想法抛到了九霄云外。“方薇薇!那天的事是我干的么?你看不见么?我一直在拦着他们,一直想救你。可那么多人压着我,拦着我,我能怎么办?”
“而且你也不要把自己说的多么高尚,搞得跟个圣母似的。谈个恋爱,你左不让亲,右也不让碰,天天就这么约出来,陪你看星星,看月亮,怎么着?你以为自己是维纳斯呢?还特么柏拉图式的恋爱?那不过就是为了满足你自己女王式的变态心理罢了!你装什么清纯!我估计李无忧那个病秧子,最多也就拉拉你的手罢了,自己心理变态还说别人。”
“说到底不过是因为穷罢了,你们全家人眼睛都长在头顶上,什么时候正眼看过别人,那个李无忧也不过是步了我的后尘罢了。你自己,吃饭你买单,礼物你买单,出去玩还是你买单,还对外美其名曰是为我省钱,对于我攒钱给你买的礼物,你那种明明嫌弃,却装作喜欢的做作表情,也让我恶心的要命。可我特么是个男人啊!我不要面子啊?我不要尊严啊?”
“你自己说,你和我谈恋爱,是不是就是想让别的女生羡慕你,嫉妒你,来满足你那颗高高在上的虚荣心,不然你看看哪个女人谈恋爱跟你一样。我很好奇的想问一下,你和李无忧在一起都已经快两年了,是不是连嘴都没亲过?”
方薇薇气的浑身发抖,呼吸不畅:“汪海铭!你真是个下三滥,当初我真是瞎了双眼,怎么没看出来你是人面兽心,我真的要特别感激我爸,早早的看出你就是一条披着人皮的狼。”
汪海铭冷笑道:“彼此彼此吧!你爸又是个什么好东西了?现在再谈这些还有什么意义么?你要是还念往日的情分,就让你爸做事不要太过分,咱们日后还好再相见,要不然我让你成为宁海人尽皆知的荡妇。”
“你还敢威胁我?”
“哼!有什么不敢的!最多老子不在江南混了,天下能去的地方多了去了。我给李无忧发的小视频,他给你看过没有?是不是很精彩?”
“那些东西是你发给他的?你怎么能这么无耻?”
方薇薇心一下凉了半截,李无忧曾说过他手机里还有不少自己的尴尬照片,自己还以为他是忽悠自己,没想倒是真的。“这才哪到哪!我这还有很多,你要不要看?快去找你爸商量吧!不然明天宁海的贩夫走卒要有眼福了,都能看到你方大小姐的艳照,到时候可不要后悔。”
对面电话已经挂了,方薇薇还愣愣的拿着手机,嘴唇都咬出了血印,汪海铭说他手里有自己不堪的照片,应该不会有假,尽管自己不记得有和他亲热过,但现在PS技术太恐怖了,万一汪海铭真的把照片散发出去,即使最终能证明自己是清白的,但那时候自己的名声也早已经臭大街了。方薇薇这下有些慌了起来,有心找李无忧商量一下,但李无忧现在根本不接自己的电话,重新加他的QQ 也不同意,没办法只能找老爸方士及想办法,方士及听了事情的经过后,也是火冒三丈。这几天自己只顾着找杨萍算账,暂时还没顾上汪海铭这小子,这家伙哪来的自信,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真以为百年家族真的只是个称呼么?看来长时间的不露獠牙,方家的威慑力已经慢慢散去了,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自己撞上来的,还是被人点播过来试水的。次日,早起,当一天和尚就要撞一天钟,新岗位第一天上班,要早到一点,给领导留个好印象。李无忧接班的是一位年轻的美女护士,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体态轻盈,妖娆多姿,就是身材不够丰润,胸肌有点平平无奇。输液大厅的工作,与门诊部的医生们开出的输液诊治量,有很大的关系,如果某些医生不怀好意,有意使坏,不管啥病都安排挂水的话,那护士们就有的忙了。输液大厅的相关工作,李无忧也是相当的熟练,就扎针来说,当初为了练习针灸,也不知在自己身上扎过多少回,当年在医学院实习的时候,这些医学初级技能学的很是扎实,他对与自己性命相关的很多东西,还是非常重视的。李无忧一套熟练的流程走下来,皮试、采血、输液稳稳有序,丝毫不显生疏,看呆了一旁悄悄私语,准备看热闹的几名俏护士。等输液大厅工作不忙的时候,李无忧就向当班组长说一声,跑到吸烟处去抽上一根。坐在护士站,李无忧长长地舒了口气,有多长时间没这么专心致志的忙碌过了?两年还是三年?自己这几年里到底都干了些什么?一直在虚度光阴么?好像也不是,自己好像一直都在搏命!直到现在没了生存的压力后,才会想起来这些以前觉得无聊的问题。这时,一个二十几岁的花信少妇,抱着一个孩子匆匆的走了进来,要给孩子输液,一边正聚在一起稍事休息的几个护士都面显难色,有些不愿过去招呼,纷纷各自找理由躲了过去,李无忧感到有些奇怪,就问合作了一个上午的小靳护士,这是什么情况?原来,这个孩子已经在这里输了五天液了,这个孩子特别的爱动,一刻也安静不下来,这就导致输液经常出问题,不是针道不通了,就是不小心针头掉了,搞得老是重复的扎针,现在孩子的两边的手臂、脚踝、头部都几乎已经扎遍了,根本无从下针了。而孩子的妈妈又是一个嘴巴毒辣的人,嘴里不停地嘟嘟囔囔的说一些难听的话,一会儿嫌护士无能,一会儿说医院的设施落后,面对这样一个水火不侵的角色,护士们自然能避则避,实在避不了,也不能一个人倒霉到底,于是商量着轮流着倒霉。看着靳护士眼巴巴的看着自己的眼神,李无忧瞬时间就明白了,她就是今天轮到的那个倒霉护士,没办法只能起身迎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