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几时,太尉府里的人都忙碌了起来,各色的花朵开始频繁的出现在各个房间之内,尤其以鲜艳抢眼的花朵为主,又精确的保持着每日换新的频率。这一切是从前不曾瞧见过的景象。夏锦娴自是留心到了这一景象,只是傅卿文不提,她便也就不开口问。“你身子可好些了?”
傅卿文清晨便收到了夏锦娴已经苏醒的消息,早膳过后便匆匆赶来。话语间目光定定的落在夏锦娴浅粉色的疤痕之上,幸运的是这浅色疤痕不过是在侧脸处。用了大夫的药方以后,颜色变得越发的浅了,如若不是如同傅卿文这般近距离瞧着,是根本不易察觉。夏锦娴被傅卿文看得有些不自在,手自然的就覆上了那疤痕的位置。“多谢母亲关心,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察觉她的不自然,傅卿文才收回了打量的目光。“这些人参,灵芝都是给你补身子用的,你若是瞧着不舒服就吩咐春桃煮一些便是。”
“春桃,如若不是小姐给你求情,你便逃不过死罪,如今可是要将功补过好好侍奉才是。”
傅卿文话里话外都是在提醒着春桃,她这条贱命不容得她自己做主,知恩图报才是她最后的宿命。“是!夫人,春桃明白,春桃无以为报定竭尽全力服侍小姐。”
说话间,立马跪下转向夏锦娴说道:“多谢小姐愿意为春桃求情,春桃感激不尽,多谢小姐多谢小姐。”
夏锦娴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伸出手将春桃扶起身来。“母亲……”经过此事,夏锦娴可谓是大难不死,也并非是她有意要救下春桃,只不过这件事情的凶手并非是她,自然不可用春桃之死来草草了事。夏如梦与夏静双必将得到应有的报应!“怎么?莫不是有话想说,但说无妨。”
傅卿文猜想着恐怕夏锦娴会说出她所知道的,这便更加便利于找出夏如梦与夏静双的漏洞,最近的两人也太过嚣张,看来不惩治一番是不足以保卫太尉府的宁静。她直了直身子,做出洗耳恭听的姿态。“我想见一见我的妹妹。”
夏锦娴自己都不知道鼓足了多大的勇气才再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语,明明知晓傅卿文会生气,却还是如此表态。果不其然,她此话一出,傅卿文的脸色立即就变了!她整张脸都垮了下来,原本正襟危坐,此时却侧起了身子。一时间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只留下傅卿文与夏锦娴的呼吸声。“你究竟还要我说多少次?你是太尉府夏家独生嫡女,哪里来的妹妹!”
傅卿文愤怒将手里的手帕拍在桌案之上。“母亲……”“够了!”
眼瞧着傅卿文起身就要离去,夏锦娴紧张的起身追了一步,就是如此一个动作,便同样被呵斥了。“我乏了,要回去歇着了,你的伤势既然无碍,好好服用大夫的药膏,你脸上的伤不日便会痊愈。”
她从来不给夏锦娴与她讲条件的机会。走至门口,傅卿文却突然回头说到,“待要事过后,那丫鬟好的差不多了,便就会将她送到太尉府来,你不必再问。”
这最后几句话仿佛是她给夏锦娴吃了定心丸一般,虽然她连询问“是何要事”的机会都未曾给到她,她却一瞬间燃烧了希望。仿佛在这虚无缥缈的希望之中,夏锦娴又离她的妹妹更近了一步。傅母岂可以如此容易的便让夏锦娴见到她妹妹呢,她的棋子断断不能脱了手,这断了线的风筝,可是几度不称手。夜色降临,夏锦娴只觉得胸蒙的慌,自从进入这太尉府以来,无时无刻没有想念自己的妹妹。可是口口声声许诺她一定照顾好李庆秋的人,却迟迟不肯让她见一见她的妹妹。生死未卜,却毫无办法。“春桃,你说如若是一良善之人,随波逐流,寻求安逸,是不是没有作为?”
夏锦娴的声音沉沉的,随手拨弄着一旁的绿树,再怎么生机安然的东西,都无法让她提起一丝丝的兴趣。“小姐为何突然这样说?春桃读书少,未曾懂得什么大道理,解决不了小姐的困惑。”
她听着春桃的话,缓缓的低下了头,瞧着脚边的小石子,仿佛一切如常。“不过春桃相信,好人有好报!”
春桃不自觉的傻笑起来,夏锦娴见她这般傻里傻气的样子摇了摇头,真是露出了无可奈何的笑意。“快走快走!”
“走快些,切莫给耽误了,也莫要叫人发现了,如若不然四小姐定是让你们有好果子吃!”
夏锦娴这边才出了门,远远的便瞧见了夏如梦手边的珍珠与流萤匆匆忙忙便要从后院走去。看着样子事情定是不简单。“春桃,你即刻带几个人跟上去看看。”
“是。”
夏锦娴立马提起了精神,突然从凉凳之上站起身来,看来这报复的好机会已经摆在眼前了。眼前就瞧着两个丫鬟带着几个家丁扛着一个大大的麻袋,匆匆消失在夜色之中。既然必须保护妹妹,那自己便要好好的在这太尉府立足!夏锦娴看了一眼夜色,抬起脚步回到了房间,静静地等候着春桃的消息。春桃与几个家丁小心翼翼的跟在身后,眼睁睁的瞧见了珍珠与流萤在门外,才悄悄的点起的灯火照明了脚边的道路。几个人一直走了几公里的路程才放慢了脚步,最后来到一个水流涌动的河边,立马吩咐着几个家丁便把那大大的麻袋扔了下去。春桃一行人见对方四处观看,立马四处躲藏起来,害怕露出了马脚。“来这些首饰都是四小姐赏赐的,你们都那去分一分便是。”
“多谢珍珠,流萤姑娘。”
几个家丁齐齐感谢。“这可不是我与流萤的功劳,我们只不过是都为四小姐办事而已。要谢便谢四小姐,你们只要是记着四小姐的好,日后如若是四小姐需要用得上你们的时候,不推脱便够了。”
珍珠倒是一字不落的传达了夏静双的意思。“是是是,自然是要感谢四小姐的,我们兄弟几人,既然得了四小姐的好处那自然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几个家丁倒也是谦卑。“那便好,都去吧只记得一条,切莫让这件事情与别人知晓,否则……”“明白。”
几个家丁,话音一落,几个人便一把脱下了身上夏家家丁的衣服,随即露出的是黑黝黝的夜行衣。这一幕把春桃一行人看的目瞪口呆,居然这些人都不是太尉府里的家丁!几个人便一蹦上了附近人家的房顶,一瞬间便消失在夜色之中。“走吧,既然事情处理妥当,我们便回去领赏吧。”
两个人就这样欢快的回去。“快快快,快去把那麻袋打捞上来,去看看是什么东西。”
春桃见两人一离开,便立马带人冲了上去。几个人手忙脚乱的就去救那麻袋。可是手边也一时之间也找不到称手的网子,立马就跳下水去捞起麻袋。“好似是一个人!”
家丁捞到麻袋以后,觉得这个手感真是太像里面是一个身体还留有温热的人。“什么!”
春桃与家丁都慌乱的打开麻袋,居然真是一个人被丢在麻袋之中。竟是那日曾在寺院之内见过的师父,春桃一下子就吓得叫出了声来。那师父被打的血肉模糊,身上的袈裟也已经破碎的不成样子,仿佛是受尽了折磨。只是无论春桃如何呼喊,师父都已经没有一点反应,仿佛是彻底昏死了过去。不过幸运的是,还留有一点鼻息。几个人立马将这位师父悄悄乔装带回了太尉府。夏锦娴如同那晚,宋逸成曾来寻她那晚。她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倚靠在窗边,真是又惊又喜的一个夜晚。一时间居然不自觉的就陷入了回忆,一阵凉风吹来吹醒了她的思绪,才慢慢的回过神来。她等的百无聊赖,心里却也隐隐的觉得,接下来的事情非做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