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从太妃殿中出来,李清清倒也并未如之前一般,一直都在心中腹诽。今日,倒是得了个不错的消息。几位太妃都在想着法子替皇帝祈福,当今圣上待她们不薄。她们自然也是要好好回馈一番。李清清嘴角扬起一抹冷笑,冷然便把准备好的娃娃藏到了袖中,到了入夜,径直往皇子所去。灵韵这段日子以来,对李清清时常过来找自己颇有不满。可却也没法子,自己早就已经跟李清清是同一条船上的人了,若是她要自己干些什么,肯定也不好拂了她的意。“这个东西,你找个机会放到夏姑娘房里头去。”
外头月明星稀,连带着周围空气都静谧了。此时李清清的低声耳语,在她的耳边,却也显得格外的明晰。灵韵点头,但手指一触及被强行塞给自己的东西,不由得有些惊讶,她低头一看。果真如自己所料,竟是一个巫毒娃娃!“你……你怎么能弄这个玩意?”
李清清却对她的一惊一乍觉得十分不满。“这有什么,宫里头,你不过去害人,人家就会过来害你。如今咱们有机会,陛下身子不好……”陛下?灵韵低头一看,只见那小纸条上头,密密麻麻写着的,正是当今圣上的生辰。她冷不丁乍然,“这是,这是陛下的?”
听完这话,只是让李清清徒增对面前灵韵的漠然,若不用陛下的,只是用旁人的,哪里能起到那么好的作用?只有触及到当今圣上,才能一击即中!可灵韵早已吓得胆寒,下意识就要推脱。“不行不行,咱们不能用这个东西,咱们不能够用!”
“咱们如今已经没有回头路了!”
李清清立马上前,直视面前的灵韵,眼眸中散发出逼仄的光芒。“若是咱们不这么做,恐怕到时,死的就是咱们了。现在,咱们有大好的机会,可以把夏锦娴一举摆平!若是错过了,可就再也找不到这么好的机会了!”
李清清的声调陡然变尖,惹得灵韵有些神情恍惚。她整个人只觉得颇为为难,看着面前的巫毒娃娃,这是要置她于死地啊。但李清清的声音仍旧在耳畔回响,“你要记住,深宫之中,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说完这句话,立马“啐”了一声,只身往太妃殿中走去。只余灵韵一人留在那,整个人思前想后,依旧没有决断。放在袖中的巫毒娃娃,她冷不丁一触及,却又猝而缩回了手。翌日一大早,皇后便携了众位后宫妃嫔,一同来到了寿康宫里头。外头天色朦胧,露重虫鸣,更是惹得人昏昏欲睡。此刻,还尚未到应卯的时辰,这些妃嫔冷不丁被拉了过来,依旧还是有些倦意,更有年纪轻轻的宫嫔还在座下打着瞌睡。太后瞧着这情景立马笑了笑,言语之中,语意却不怒而威。“想来,大家伙儿都是没睡的饱了,哀家这把老骨头。这么大老远的,一大早的就过来,叫醒你们也是哀家的不该了。”
本朝本没有妃嫔每日需循例跟太后请安的规矩,大抵还是需要碰上重要的节庆之日,皇后和太妃们携各位妃嫔才会到太后的寿康宫来请安。皇帝当时知道了这事,心中也是有些不悦,直言规矩不可废,母后地位尊崇,若不按例行事,恐他人会心生不敬。可太后只是笑着推辞:“哀家已经年老体重,好些居内宫将养着身子便是。不欲窥探后宫之事,皇儿就让哀家好些歇息吧。”
当时话已至此,皇帝也只能含笑不多拒绝了。后来,此事更在宫廷之中广泛流传,只道太后不欲挑起争端,悉数还权于皇后。霎时,皇后听完这句话,立马睁大了瞳孔,立马轻声解释着说道:“母后切莫如此说。您宣我们过来,一定是有要事要商量的,所以说,我们过来也是应当的事。”
语罢,太后轻轻浅浅的笑了一下,不再多话。可她心中想的什么,众人也一下不好猜测了去。面色不悲不喜,只凝视着面前的镂空香笼。顷刻之后,太后才淡淡道:“今日,之所以急着叫各位过来。想来你们也知道了,如今皇帝身子有些抱恙,也不知各位的心意在哪儿啊?”
她这话一出,不过是墨眉微挑。座下众人立马皆是如坐针毡的模样,自从皇帝身子微微抱恙,宫里面的流言蜚语顿起。宫中嫔妃都没有动作,也是害怕,被众人扣上这样那样的帽子罢了,枪打出头鸟,也不是没有道理的。“砰”的一声,太后怒拍自己面前的案面。“你们可曾知道?宫中几位德高望重的太妃,早前听闻皇帝病了,都不顾年老体迈的身子,亲自给皇帝祈福,又是跑佛寺又是做经幡的,可你们呢?身为皇帝的妃嫔,可也做过半点东西?你们身子再累,身子也要比几位太妃要强健吧?”
几位太妃听完,为首之人立马俯身上前请安,“太后娘娘切莫动怒。这些,也只不过是我们这些老弱残躯之人,尽的绵薄之力罢了。年轻的妃嫔们,需要伺候皇上,大抵也是有些精力不足。”
“精力不足就可以推脱嘛?如今皇帝不知怎么的,本是身强体壮的,这会儿居然好端端的得了这么病,这是要做什么呀?”
皇后立马微微俯身,后头便乌压压跪满了整个大殿的人,皇后立马上前去请罪道:“还请母后息怒,如今是儿臣这个皇后当的不是。”
“你这个皇后的确当的不是。出了这么大的事,也不好好看看,皇帝到底是哪身子不舒服。你如今也没有给哀家个准信,我已经悉数把后宫之事全权交由你负责,可你如今竟是什么都不知道!还有你们说得倒好,一众妃嫔,每日照料伺候皇上,累了,辛苦了!可竟然到头来,连皇帝究竟是因为什么缘故,得了病都不知道!”
“给太后娘娘请罪。”
殿内只回荡着这样的声音,太后闻言冷嘲。“罢了罢了,你们也就会说些这客气话。如今皇帝的身子重要,你们先告诉哀家,这事究竟怎么解决。其实比你们请罪来的,要容易得多。太医怎么说,你们可曾知道了吗?”
“太医说,想来陛下可能是因为入了伏,这天气太过于闷热,因故才会如此。”
“好端端的,又说这样的话了。哀家也真是拿你们没办法,皇帝自幼身子便不耐寒,什么时候又也变得不耐热了起来,这太医可否也开了方子,好好的调养调养?”
太后的言下之意,想来是有些不信太医的话。皇后跪在底下,也开始变得战战兢兢起来。霎时的功夫,竟也不知所措起来。“太后娘娘,容老身说道说道。”
循声望去,正是太妃之首的敬太妃。能够从前朝登到如今太妃之位的,都是当年没有跟太后作过对的。不然,凭借太后的手段,她也不会任由当年害过她的人继续苟活下去。太后面前的这敬太妃,当年恩宠并不隆重,只不过靠着出身,和为人端庄的品质,在先帝心中也颇有地位。先帝薨逝之后,一举封为了太妃。太后虽然手段狠厉,可在这敬太妃的面前,也自然也要放着几分,只欠身和颜悦色道:“姐姐切莫客气,希望您提点两句便是。”
“太后娘娘,老身只怕这陛下莫名其妙的生了病,又是有人在后头拿着巫蛊作祟。”
她此话一出,皆引得在座众人纷纷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