轻风微拂,殿内的珠帘微微被掀动起来,循着视线瞧过去,只见皇帝躺在床榻上沉睡着,脸色苍白,仿佛是身患沉疴旧疾的模样。皇后一脸焦急地站在外头,几名御医都在里头开始诊断,她心急如焚,却又不好发作。只在外头踱来踱去,方能让自己的心情稍稍平复些许。顷刻之后,其中一位才掀起了珠帘,从里头快步走出。皇后心急,忍不住拽着那御医问道:“到底怎么回事儿,陛下到底有没有什么意外?”
“这陛下的病说好也好,说坏也坏。”
御医轻咳两声,语意不明。“你这话是什么意思?赶紧跟本宫说清楚。如今,陛下的龙体是否安康?这关系重大,你心中定然明了。本宫,需要你解释清楚事情的原委!”
太医虽不是朝中官员,可倒也还是听闻过朝野之中的一些秘辛。此时,正逢诸皇子相争之际,若是皇帝碰巧遇上了一些个什么好歹,只怕中间又要横生波折了。“按理来说,陛下这病来得突然,想来,可能是这行宫里的问题……”“你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皇后肃然,不欲他继续这么含糊下去,只想着把事情的究竟快些查清楚。太医犹豫顷刻,最终才直言道:“今日微臣来行宫看了看,总觉得是因为陛下到了行宫来,因此缘故,才导致他会生病的。陛下所患的那可是喘症,可陛下平日里头,并未有此旧疾。想来,是花粉或者其他东西引诱,才会昏迷的。”
“可是都已经入秋了,哪来的乱七八糟的花粉啊。这……好端端的也说不通啊。”
皇后听完这番解释,不由得蹙眉,似是有盘问到底的架势。整个行宫里头,除了外头的枫叶树木,究竟有多少花树?想来两只手都是数的清的!不是有人在后头做崇,那才是奇了怪!皇后心中想着,嘴角扬起了一丝反讽的笑,吩咐底下的,语意凌厉道:“赶紧的把这件事儿好好给本宫查出来,查清楚,看看为何让陛下患上了喘症。”
皇后语气不怒而威,后头加上一句,“若是抓到了,务必留个活口!本宫可得好好查查!”
一旁的小内侍闻言,连带着整个人都战战兢兢起来。也不敢多言其他,脑海中顿时闪过夏锦娴递给自己薰香的场景。若是那件事情被人查出来了,自己身首异处,这可怎么整?小内侍恨不得怒拍自己脸颊,让自己好好清醒清醒,自己当时为了真的点蝇头小利,居然冒冒然答应了夏锦娴。居然什么都没问,就把它扔进了皇上的香炉中。自己当时也还量着她没那么大的胆子,如今看来,终究是自己想的太简单。一旁的总管太监轻声提醒着,“皇后娘娘,要不要在京中把二皇子叫过来,也让他好好查这件事情。再怎么说,也算是有个助力是不是?”
“如今叫个皇子来到行宫来,而且陛下还得了病。此举,恐怕会惹得周围人心生不测。既然这样,岂不与为了稳住局面的目的背道而驰?若是因此又发生兵变,本宫岂非成了国朝的大罪人。不行,本宫不能够如此做!”
那总管太监原本也是被二皇子塞了点银子的,自己这一个提议就被皇后给冷然拒绝,不由得也有些觉着灰头土脸起来。皇后语罢,接着淡淡吩咐,“这行宫也就这么大,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找出真凶!对于花粉香料一类的东西,全部都要好好查清楚。凡是能够诱发喘症的玩意儿,包括外头的柳絮之类的东西,大家都要好生注意。”
话音刚落,座下的小内侍便稍稍有些被吓住了。他万万没想到,当时夏锦娴让自己放在香炉里头的东西,居然是这个玩意儿。如今,俨然是刀架到了脖子上面,直逼人性命了!他只后悔不已,心头只余悔意,接着便侧首去观察皇后的一举一动。皇后环视四周众人,并不多言,只稍稍挑了挑眉,示意贴身的太监,待到时机成熟,就得赶紧准备回宫了。若稍微生了一点变故,恐怕这苦果,谁也承担不起!如今陛下生了不测,到底也说不清是宫里还是行宫的人指使的。可如今,咱们就先从宫里头查起,一一查清楚。行宫的人快马赶至皇宫,宋明清在宫里头得到了消息之后,立马就笑着对一旁的齐昊道:“如今,咱们的机会来了。”
语罢,齐昊只是微微一笑,他的神情并不显得诧异,跟了宋明清许久,他的行事风格自己也还是明白些许的,只低低的垂询着。“那如此,您是要保住这小内侍了?”
“能保住最好。况且,如今他有把柄在咱们手上,今后如果要他做什么事情,在父皇的宫里头,也是能使唤得动的。夏锦娴早已把那薰香扔进了老七的房中,等到查清楚,就算宋逸成有多少张嘴巴,这也都说不清楚了。”
“我到时候就要看一看,老七到底用什么方法来解这个围?如今,刀都已经架到他的脖子上,他要是能够再逃脱出来,那就当真是好命了!”
宋明清深邃的目光仿佛深不见底,直勾勾的,让人瞧着都有些胆战心惊。“你记住,夏锦娴既然写信过来,说那个小内侍的命要保住了,咱们就好好的保住。除此之外,任由着皇宫闹得鸡犬不宁吧!”
“娘娘,这些东西微臣已经仔仔细细的查过了。香末里头有细辛,还有许多混杂着的小玩意儿。这些,想来都是从西域传来的这些乱七八糟的药。”
面前的案几上放着从香炉里拿出来已经燃尽的香末,皇后瞧见了,不由得捂袖轻叹,淡淡质疑道。“就是因为用了这些个玩意,所以陛下才会到这个地步的?”
“微臣已经查验过数次。想来,却是因此无疑。”
皇后听完这番话之后,不由得冷眼,心中想着彻查此事。却看的让周围的小内侍,整个人连汗都出来了。太医生怕皇后不相信自己,只拍着胸脯发誓道:“如今微臣敢保证,这里头千真万确是加了细辛一类引发喘症的玩意。娘娘千万要放心,这件事情,奴才全然都没有说一句假话。”
“好。你说你没有说一句假话,那本宫自然就相信你。不过,本宫也需要好好权衡利弊,要把这后头的人给好好揪出来。如若不然的话,他们再借着这个机会兴风作浪,恐怕下一次,陛下就没这个福气躺在这等你们诊治了。那下毒之人,当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居然还想着趁着皇上病危,弄幺蛾子,出乱七八糟的主意!”
语罢,皇后的语气都狠辣几分,侧首吩咐,“赶紧给本宫查,必须要给本宫查出一点什么东西来。如今,居然有人趁着皇上来行宫,居然把这些污糟法子,全然用了上来,这是干什么这是?”
桌案旁放的是回宫的令牌,这玩意似乎是让皇后记起了什么,眼神淡淡一掠,吩咐一旁的侍从。“宫里头也要查,行宫也要查,你带着令牌偷摸着先入宫,就说是我的意思。务必要把这件事情,好好的给本宫查清楚,陛下的安危,我不允许有任何人用来做争权的筹码。”
语意一出,惹得一旁几位在深宫锤炼多年的老内侍们心中微微一惊,想来,一贯好脾性的皇后娘娘都说出了这番话,这京中,可能也是要变天了。皇后的吩咐仿佛言犹在耳,“好生跟本宫查,太医说了,这香料特殊,若是在宫中,无论谁的房间里头发现了这玩意,咱们都要往上头,给一一查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