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已微微在东方泛起鱼肚白,旋即,碧空如洗,连带着都让整个人的心头明媚了几分。夏锦娴看着屋外,整个人心头的阴霾一扫而空,很难得整个人都有一些莫名的无畏。她昂首阔步往前头走,整个人心情也是十分的明媚。只听着一旁脚步匆匆,好几个宫人飞快的跑出去,仿佛是要出去看热闹还是哪般,微微让夏锦娴觉得有些奇怪,“你们这是去干什么?好端端的,莫不是又发生了什么?”
接着,一旁人似乎是有些不敢多言,最终只瞧见了夏锦娴微微愠怒的眼神,他们才如实相告,“是因为陛下殿里头的元定,昨日好端端的,居然死在了自己的庑房里头……”“你说什么?你是说,元定吗?”
面前的人微微点头,顿时让夏锦娴只觉得天旋地转,怎么发生了这样的事情。脑海里头飞速闪过这样那样的画面,让她整个人心头暗道不好,只留下了不悦的神情,她瞧着一旁仿佛是犯了什么错事的李庆秋,整个人倍感不悦。李庆秋低着头,俨然一副犯错的模样,夏锦娴一瞧见她这副模样,就有些愈发生气起来,顷刻之后,才轻声说了一句,“你跟我来一下。”
语罢,李庆秋也停了要出去的脚步,接着,便也只是跟着夏锦娴重新进了房门,外面的人见此,立马就做鸟兽散,整个屋子里头只剩下了寂静的回声。“你说说,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你做的?”
一进屋子里头,立马就让夏锦娴整个人抑制不住的生气,她微微有些恼怒,止不住的问着面前的李庆秋,此事究竟是否果真如此。“是,元定的确是我逼死的,我写信给了夫人,让她帮我,用元定的家人作威胁,让他自杀的。”
语罢,夏锦娴只觉得天旋地转,接着,整个人才从嘴巴里面喃喃的说道:“你竟然,你竟然还过去找了傅卿文……”她只觉得颇为无力,自己这么久以来,只觉得心累不已,傅卿文曾今用亲人的性命威胁自己,她就因此赌咒发誓过,一定不会让自己成为施暴者。可如今,自己不一样还是成了如此境地。到底,还是自己高估了。这一切,都是自己无法想象到的……她讷讷说了一句,“事情如此,你倒着实让我有些心惊了,我万万没想到,你居然如此狠的下心来。”
她此话一出,不免得也让面前的李庆秋冷不丁的抬起头来了,过了许久,最终不过还是冷冷一笑,一改方才的冷静自持之色。李庆秋整个人的声音冷冷一变,最终才道:“姐姐,不是我说你,你做事情如此,又怎么能够成大事?拖泥带水的,要杀人的是你,如今,在一旁做活菩萨的,也是你,我真是都有些看不懂你了。”
夏锦娴之前也略略有过耳闻,说是元定年老的祖母,一想到当时元定被要挟的场面,倒也让自己有些同病相怜起来。元定当时,肯定也跟自己当日被威胁一模一样吧,一脸的惘然,还有身不由己,最终才是含恨,才不得已自杀的。她心下侧然,不知是在执著一些什么,李庆秋冷然,“姐姐,我不是你,如果我是你,我做事情就一定要做狠做绝,只有这样,咱们才能够好好的保证让自己活下去。”
“若是咱们再回到像北河镇那般的日子里,又如何能够继续下去?再继续过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日子吗?不行……”“我从来没有说要元定活下去,只是我看不得用亲人来胁迫!”
“为什么不能?姐姐,我真看不懂你了,你真的有趣,杀人就可以,用祖母跟妹妹的命逼他就不行了吗?”
“因为你从来都体会不到,那种亲人被要挟,自己却是无法改变的境况!”
这句话,几乎是夏锦娴噙着眼泪,大声的嘶喊出来的,倒让一旁的李庆秋真的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她低声的呐喊着,仿佛要把自己所有的委屈都要悉数倾吐出来,“因为你不知道,如果被亲人要挟,一个人究竟会多么的无奈。”
她话音刚落,李庆秋便走到了前头,不发一言,就这么径直走了出去。是自己不懂规矩,从未体会过亲人离去之苦,当日自己被威逼着离开姐姐的时候,仿佛也不过是一个在暗夜里啼哭的小小婴孩罢了。自己对亲人,当真是有着噬骨的关心和感情,姐姐却只是只看到自己的不易,从未见过他人的不易。自己当日被傅卿文锁在那里头,当真以为自己又有多容易吗?只瞧着李庆秋就这么走出了房门,夏锦娴感慨一声,自己倒也还真有些拿捏不住自己这个妹妹,也不知究竟应该怎么说她。夏锦娴只觉得步伐沉重,少顷,才迈开了步子。打算去元定那儿看一看,究竟是怎么回事。元定的事情,殿里头的内侍太监不方便惊动他人,还尚未通报,便早早的将他的尸首拖到了宫内最为荒僻的角落里头。发生了这样的事情,大多都认为是不吉利的,哪里还会有人多加去查看些什么。纵然元定生前在殿里头做事如何如何得力,又或者沾染上许多的好处,此刻不也都只是化成了一具冰冷的尸首。元定的尸首,早早的就被仵作认定成了是自杀,奴才在这自杀,早就已经是习以为常的事情了,他人也不能多说什么。他暗地里面从外头弄来的毒药,无非不过是想让自己死得轻松一点而已。他的死亡,不过是在整个平静的湖面上扔下了一小粒沙子罢了,到了最后,连个落下去的声响都没有,就这样慢慢的消失在了众人的视线当中。她整个人只觉得力气都要被抽干了,接着就慢慢的走到了元定尸首存放的位置,这会,只见寂寥无人的附近,停放着尸首。除了元定的尸首之外,还有几个老妇人的停在那,想来几个老妇人是停在那已有几日,周围皆是寂寥,而元定的棺椁旁边,则有两个人在低声的哀嚎。想来,是平日里头跟元定关系好的人吧。元定虽然说毛病不少,贪生怕死,喜欢钱财,可是平日里品性却也没有很大的毛病,也有几个小内侍小宫女,跟他交好。一旁的小宫女看到夏锦娴这个时候过来,整个人疑惑不已。心头暗惊,这个人,不是皇子所里头的女官吗?怎么没什么事,就也跑过来了?她心里都正奇怪着,奇异感觉都还未曾说上来,只见夏锦娴蹲在地上,看着有几个道士模样的人走过来,好像是要给元定举行什么招魂仪式。这内侍竟然已经入了宫身子、性命都是皇家的。哪里还有什么自己性命可言,加上身子本就残缺,所以因此更需要派人好好弄个仪式。待到这一切过去,几个留在那的宫女此时却是匍匐在那,低低的哭着,手上仿佛还拿着元定的遗物。夏锦娴看着那上头的东西,整个人只觉得怅然若失,上头准备好的玉佩,让她整个人心里面觉得颇为奇怪。“这是,元定的玉佩吗?”
“对,这是元定留给他妹妹的玉佩,他之前还说着,到时候要好好的把这玉佩留给他妹妹的。他妹妹比较爱漂亮……”他妹妹比较爱漂亮,这句话仿佛就像一根词一般,就这么扎进了她的心里面,自己之前,何尝也不是像元定一样,这般设身处地的为妹妹着想呢。话音刚落,这会整个人触景伤情,不免得就哭得愈发的伤心起来,一旁的几个小宫女看着她如此伤心,更有甚者,还不由得开始怀疑着,这暗地里头,是否他们还有几分私情在呢。夏锦娴眼眶微红轻声抽泣着,少顷之后有一个宫女模样的人,才捅了捅她的手肘,“旁边有人叫你呢。”
夏锦娴抬了抬头,恍惚之间,这会只看到了面前的金嬷嬷。“太后娘娘叫你过去一趟。”
朦胧只见,仿佛也只听到了一旁金嬷嬷的声音,夏锦娴听着,只觉得不太真切。她微微颔首,转首看见了站在自己面前的金嬷嬷,跳跃的火花就这么在自己的眼前,跟金嬷嬷的身影交织在了一起仿佛灼烧着她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