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是日暮时分,宋逸成带着一群队伍,直往前面逶迤而去,后头的兵卒或走或骑,整个队伍浩浩荡荡的,倒也拉了好几十尺远。已经从中原当中往外头行了许久,看着满山点翠的景色,慢慢的变成了一片朔漠,倒也让宋逸成有些称奇。这些景色,都是自己幼时在人物志里头见过的,乍然一见,自己倒也有些许惊讶。一旁随军的将领白沙,看到宋逸成这副表情,倒也不多加惊讶。这皇子金尊玉贵的,从小养在宫里头,娇生惯养的,哪里会见过这样的景色?接着,他心中又想着,如今要暗自多照顾一番了。要不然,他经历尚浅,还不知道被那蛮夷的兵将弄成什么模样了。宋逸成带着身后的兵将,这会走到了分岔口。这分岔口倒也可以说是条条直达好几方,也可以说是一个比较重要的点。因为在这儿,可以通过好几条不同的路,最终抵达戍边一事的地方。只不过,路程或短或长或短,或有方便,或有麻烦的。众人打算继续往主路走下去,到此却让宋逸成扬手喊了停。一旁的兵将不知他是何意思,只见他扬手指挥道:“现下,大家先好生听我的指挥和命令。分成三个小队,我带一队。”
转而,他又对一边的副将白沙道:“你带旁边的一队,再派一个相对而言比较稳妥的兵将,经验稍微丰富一点的,带领另外一队便是。”
听完这番话之后,不免的让面前的白沙有些疑惑,疑惑的说道:“您这是?”
“咱们这将士不多,而且也是要摸清楚对方的实力。眼下必须分成三个小队保存实力,若是有一对遇到了伏击的话,剩下两队战力仅存,还可以去营救康珪大将军。”
“可是……”白沙话还没说出口,言下之意无非就是,您经历尚浅,若是被那边的人给冷然打击了过去,可是一下子还不了手的。“那可怎么着……”听到了白沙犹豫的神情,没想到他却只是轻声一笑。“你不必先担心我。眼下,你先按照我的吩咐,把这件事情做好就够了。”
白沙本意多加辩解一些,还想说着纸上谈兵可是让赵括受了不少损害。可看他语气坚决,而且那行兵的敕令也是不在自己的手中,只能够乖乖听他的诏令行事了。“那七皇子,您好生照顾着自己,切莫受了什么伤害或者碰到了其他的事情了。”
“我会的,你不用担心了。只不过到时候咱们一同到达边境之时,我还是希望将士们一个不少的都回来!”
白沙淡淡一笑,心中也不知,这法子究竟是好是坏。眼下这一下冷不丁说出口这些,自己倒也还真有些犹疑,不知道究竟应该怎么处理。“对了。”
宋逸成好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又在一旁吩咐,“你只需要给我最少的兵就是了。我们到时候,沿着主路一直往前,不必担忧害怕多少。”
听完这话,他当时有些疑惑不解,这面前的宋逸成究竟是干什么。宋逸成且轻声解释着,“我如今从最主要,最扎眼的那一条路出发。至于你们其他几个,就从安全稳妥的道路走便是了。如今想来,他很有可能会伏击我们这一个部队,到时候我就给她来一个金蝉脱壳。也算得上是给他狠狠一击!”
听完这话,他心里面有些怀疑起来。宋逸成居然是如此想的,眼下自己却也不好多加言语什么,只能够诺诺称是,只见宋逸成在前头拿着东西,方才把人数最少的一队人马就径直指挥了过去,让他们赶紧尾随自己而来。唉,说到底到底也还是有一些年轻气盛不懂事啊。想到此,便让他心中有一些无奈。思前想后之下,这个法子也都说不上坏,能够保全大部队,就也已经是最好的了。于是乎,他立马就想都没有想,最终指挥着自己的另一队人马,派遣了别人又往另一条分岔口而去。他只希望,这位年轻的皇子,不会在这件事情上吃大亏就好,他看着部队一行人等而去的背影,心中感慨着。清冷的树荫盖在地下,这是冬日难得的好天气。夏锦娴站在那里,就倚靠在一旁的树影下头,直直地等待着陈牧天过来。与西北的肃杀不同,宫内虽然也是冬日,却还是一副繁荣景象,这儿自然是感受不到前线杀机勃勃的危机。宫中。陈牧天轻声的走了过来,一看到他,夏锦娴整个人面色显得有一些尴尬。之前的事情,自己仿佛还历历在目,可是陈牧天却感觉丝毫不介意的模样。最终笑了笑,立马说道:“咱们俩不是朋友吗?你如今这么尴尬的面对我,倒让我也有些不好意思了。”
“是呀,我们两个是朋友。”
夏锦娴轻轻地笑了一笑,仿佛是在呢喃着,又重复着跟自己说这句话。陈牧天知道,她急忙忙的叫自己来,肯定是有要事要找自己商量。于是乎,立马就轻声询问着,“怎么回事儿,难不成,你也是有些事情想要寻求意见吗?”
想到了宋明清的事儿,就让夏锦娴愈发觉得头疼,之后才轻轻地点了点头道:“没错,的确是有些无法理清楚头绪,所以就叫你过来帮这一个忙。主要,还是有问题想要向你征询。”
她本想客客气气的多说两句其他,自己和陈牧天自从上一次尴尬的分别之后,就很少有说过话的时机。因为一来,是自己觉得尴尬无所适从,能避则避。二来,本就没有多少可以见面的时机,自己在深宫,他在前朝。这一大半的琐碎时间里,因为宋逸成被关进了牢狱里头,他在朝堂之上也可以说得上是销声匿迹了不少。宋逸成被关进牢狱里头的那段时间,他也并没有说去投靠他人。反而只是在朝堂之中保持缄默,若不是宋逸成重新出来领兵,恐怕朝堂之上,都会忘记有他这号人物。宋明清的话,她一下不好说出口,求婚的事也让自己心中有些膈应。一说到求婚,便让自己想起,许久之前,陈牧天也跟自己说过成亲的事情。陈牧天压根都没有瞧见,面前的夏锦娴眼底中悄然闪过的尴尬之意,夏锦娴微微点头,犹豫片刻还是把想问的话都说出来了。“二皇子求婚于我,我心中总还是有点膈应的,不想答应他。他心思深重,我总觉得里面有什么蹊跷,所以特地过来问问你,这其中是否有什么古怪的地方,我也好趁机赶紧收回来。”
陈慕天听到了二皇子求婚于夏锦娴的消息,心头不由得泛起一丝丝的苦涩。倒也不是说自己觉得心头所爱被人霸占,只不过,震惊之余的同时,还是有一些心头失落,这么多人都想着和她成婚,而自己……他略微一思索,不再多言其他,只觉得心下苦涩。不管二皇子到底是真心还是假意,事情一出,自己心下总会暗暗和他做比较,地位身份,或者容貌气度,纷纷都已经比了个遍去。面前夏锦娴的视线也顺了过来,慢慢地感慨了一声。旋即,仿佛是有些期待地,想要知道陈牧天能够给予自己的意见。又或是,能够给予的办法。她眼眸清亮,期待着陈牧天给自己的应答,却也让陈牧天稍稍慌了神,往别处想了想,不由得惆怅感慨。若是她用如此期待的眼神瞧着自己,恐怕,自己心下也会舒服很多的。他轻咳两声,接着再微微一叹,立马把思绪拉了回来,赶紧和她轻声说着自己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