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拔剑,剑身摩擦在剑鞘上的声音让跪在地上的那人瞬间就警惕了起来,眼神十分机警的看向孤影。也就在孤影拔剑刺向他的时候,他猛的侧身,身子是条件反射的躲开剑的。然而孤影并没有下一步动作,而是干净利落的收回了剑。“看来你的身手不错啊,身体上的条件反射就足以证明,你是常年习武的,即便你想控制,但在剑刺向你的一瞬间,你还是隐藏不了的。”
孤影的话让那人瞬间白了脸色,因为他也在这时意识到自己中计了。宋逸成居高临下的冷睨跪在地上的那人:“给你一条活路,说出来到底是谁派你来的,来的目的又是什么,一一交代清楚,我就让你活下来,否则,除了你必须要死之外,你的家人,也都不会幸免,明白吗?”
他的话让所有的人心中皆是一寒,他若是想要找到他的家人,那也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所以跪在地上的那人也在听到的一瞬间,整个人就哆嗦了起来。他知道今日他是逃不掉了,他刚刚能被这里的人抓进来,就明白自己的身手在这些人面前是不堪一击的。如果他现在不交代清楚他来这里的目的,恐怕……他真的会杀了他的家人。孤影抱着剑,双手环在胸前,好笑的看着还在挣扎,不肯老实交代的那人,笑道:“何必呢,老实交代了不就行了,你一家人的命现在可就攥在你手里呢,他们能不能活下去,可都在你的一念之差。”
宋逸成的耐心并不多,当即冷然道:“孤影,把他丢进地牢,就地仗杀,所有的家人,一概不放过。”
说罢,他就直接转身离开了,跪在地上的那人却疯了一样连忙磕头,“王爷饶命,王爷饶命,我交代,我都交代,王爷放过我的家人吧,我求求你了,我什么都说。”
宋逸成闻言,从容转身,暗夜里,他眉色冷寒,让人莫名的心生畏惧。“说吧,把你知道的,都交代出来。”
那人哆哆嗦嗦道:“是,我来这里是奉命探查,探查七皇子侧妃是否喝下了毒药!”
正说着,那人突然脸色狰狞了起来,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暴起,捂着脖子开始滚在地上抽搐,仅仅眨眼功夫,就口吐白沫死掉了。在场的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慑住了,孤影连忙上前查探那人的情况,最后眉头紧皱,起身道:“王爷,此人毒发身亡了,毒药的毒性十分厉害,体内的所有器官,都被烧断了。”
宋逸成的眸色黯淡的像是洒了一层灰。黑如点漆的深色之中,满是冰冷。而在这个时候,王府的墙檐上一个黑色的人影迅速的闪过,想要离开,看样子是在这里潜伏很久了。孤影的听觉十分的敏感,他当即就发现了安静的后院里那个极其细微的脚步声。“有人在这里?”
孤影自然也发现了那人,连忙道:“王爷,要不要属下去追?”
宋逸成面色冷寒,却十分的平淡,“不必了,这件事,本王自会探查清楚。”
夏锦娴在院子里惴惴不安,也不知道李庆秋怎么样了,现在府上又出了内奸,她究竟该不该告诉宋逸成呢。可万一,偷走那名单的人是他怎么办?说曹操曹操到。宋逸成进来,见她神情恍惚,径直走到她面前,“想什么呢?”
夏锦娴摇头,“无事,殿下抓到那人了吗?”
“嗯,不过没有问出来是谁派来的就自尽了。”
夏锦娴正犹豫,却听宋逸成开口,“二皇兄送了一份名单给父皇,这名单里头就有我举荐的几个一起治水的官员,父皇不知从哪里听来的,说这些人有问题,我是被临时召回来的,父皇要我查清是谁把名单给二皇兄的。”
居然是宋明清……她心头更疑惑了,他手这么长,居然都伸到王府来了?太后那边对于宋逸成回京也是有些措手不及,原本想趁此机会打压夏锦娴,眼下只能再等时机了。夏锦娴知道这次乃是侥幸,她必须想办法把庆秋从宫里捞出来。自从那日后已经过去好几天了,宋逸成每日好像很忙,下职后都窝在府中。李公公往宋逸成任职的地方去扑了几回空,这回直接直奔王府去了。王府可挡他的仆人屈指可数,而且孤影在门外喂马,抬头看着他走进去后又继续手上的事,没有半点要通传的意思。管家倒是追了上来,想要通报,奈何李公公觉得他一副腌臜老头的样子,根本不想搭理他,边走边敷衍,很快来到了前厅檐下。宋逸成正在前厅用剪子裁着布,看着李公公在外边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便将剪子放在一旁,对一旁还想拦着的管家说道:“李公公是贵客,让他进来吧,你去奉茶来。”
管家看了李公公一眼,退出了前厅。李公公踏进前厅,语气含有愠怒:“七皇子,杂家是真将前途压在你这边,在皇上面前是为你绞尽脑汁想说辞,你竟还在这裁布?这是你该做的事吗?”
君子远庖厨,男子怎能做女工?他不可置信的看了看宋逸成,但宋逸成无可奈何的样子让他不得不多想,宋逸成如此风华的男子怎么会是宁愿在家做女工的人?想啊想的,就想到了侧妃夏锦娴的身上。他皱了皱眉,道:“殿下即使疼惜妾室,但也不可无度,皇上给的差事也是可这般耽误的吗?”
宋逸成更无奈了。自从夏锦娴知道皇上要他查上交名册之人之后,便对他说不能用无辜之人顶罪。皇上并不是好糊弄的人,于是他就只能少往宫里走动了。现在倒好,直接找上门来了。他叹了一口气,“公公,并非我不上心,此事我毫无线索不说,就单说那上交名单之人,事关自身性命,怎可能有疏漏之处等着我去追查?”
李公公也觉得这件事确实有些为难,但皇上发起火来也不是开玩笑的,他实在不想因为宋逸成这把火殃及自己这个奉茶的池鱼了。他正想开口,前厅的幕帘就被人掀开了。“殿下,今日带我回家去住段时日吧。”
李公公抬眸一看,就见一个娇美的女子身姿摇曳的走了进来,瞧了他一眼之后径直走向了宋逸成。“见过公公。”
夏锦娴行礼。李公公颔首,“既然王爷有事,那老奴就不打扰了,只望殿下不要忘了老奴所说。”
“好。”
李公公临走时朝夏锦娴递了个眼色,夏锦娴疑惑得很,但还是寻了理由跟了出来。“公公……”李公公看到夏锦娴,深觉她是个聪明人,“侧妃,老奴今日前来是想提醒一下侧妃,今夜皇上会召太尉入宫,为的是……”他附身而来,“储君一事。”
待坐上马车,夏锦娴一颗心都惴惴不安。李公公和她说这些是何意,是皇上的意思还是太后的意思,她竟有些混淆不清了。太尉之女接连回门,此次还要住上一段时日,若是只有她一人又是猜测纷纷,但是有夫君陪同着,这争议反而是宋逸成身上的比较多了。夏启明虽然也想念夏锦娴,但是对这事也颇为不满,只不过有宋逸成的维护,他也只是说上几句,终究抵不过对爱女的想念之情。他忙不迭的让人把夏锦娴之前的院子收拾出来,之后更是命后厨加上了许多夏锦娴爱吃的菜,谁的邀约都不应。孙月香跟夏静双看到夏启明这般喜不自胜的样子,越看越觉得气不顺。左右晚膳没有她们的位置,便早早就借口身体不适,退回了自己的院子。夏锦娴一回到太尉府,宋逸成就独自带着孤影去放置这些天的行李,留下他们父女两人叙话,一切安排得宜,更是处处为夏锦娴考虑。夏启明原本因为宋夫人来那天夏锦娴的事情心中不安,但是这段时日看下来,却是越来越满意。待宋逸成离开以后,他朝夏锦娴问道:“娴儿,殿下他待你还好吗?”
夏锦娴愣了愣,回想成亲以来的这段时间,若说按照寻常丈夫对妻子的标准来说,已经是无可挑剔,可是……她抚了抚夏启明斑白的鬓角,叹了一口气。“他待你不好吗?还是这些都是他装模作样的?”
夏启明看她这幅模样,急得当场就站了起来。“不是的,跟您看到的一样。”
夏锦娴连忙握住了他的手,将他又拉的坐了下来,“父亲不要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