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冲着这一点,就足以让那些大家对明心恨之入骨。“皇上,在妾身看来,你走错了这一步。想来朝野之上,想要将明心驱赶出宫的奏章依旧不少吧!”
夏锦娴举起有些凉的茶杯,细细饮了一口。夏锦娴都无需深思都能想到这一层上。前些日子也不知道是谁放出了风声,将庆秋的事情一并抖了出来,甚至还画来庆秋的画像跟明心对比。找来了一些江湖道士,到处在民间散播谣言,说这明心乃是庆秋化成。一出人鬼情未了的戏码,倒是被茶楼里头的说书人说像是真的一般。民间对明心的讨论是越来越多,这正好给了太后机会,让她能借此将明心赶出去。“娴儿,她对于我来说,属实重要。”
宋逸成顺势坐在椅子之上,细细跟夏锦娴谈起明心。夏锦娴淡淡听着,忽然某一个瞬间,让她察觉到了,宋逸成眼中的明心尽数都是庆秋的模样。她将明心与庆秋的记忆相互混乱在了一起。“皇上,我还是那句话,你现在分得清明心跟庆秋吗?若你真的对明心有情,我并不阻止你排除万难,不顾及官员们的劝诫。但若是不是呢?在你心中还是将明心当成庆秋呢?为了弥补心中愧疚之感,得罪了那些对你有恩的官员们,你觉得当真值得吗?”
夏锦娴叹了一口气,再次冷冷提醒他。现在南宋江山尚未稳固,东南沿海倭寇一事还未处理。在这种关头上,再谈儿女私情,那便是将南宋千万百姓的性命置之不顾。这种看似有情实则无情,更容易人生恶。“逸成,重情重义绝非坏事,但若是在大是大非面前失去了分寸,只怕到头来这情意会害了你。”
夏锦娴站在局外人的角度给他提了意见,至于听不听就不在夏锦娴考虑的范围之中。“眼下你只需要安心处理好政事,后宫的事情自有我来拿捏分寸。尚且南宋局势还未动荡,还望皇上能以大局为重,切勿为了儿女私情,在这种要紧的关头与官员们交恶。”
夏锦娴见他脸色有所动容,急忙趁热打铁的继续说道。语气中尽是带着劝诫跟期盼,她抬头望着宋逸成,见紧皱眉头松了几分,心中不由有了几分喜悦。证明她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皇上,还有一事我想与你一同商议,六部的几位尚书年岁已高,是时候该选人接他们的位置了。”
夏锦娴委婉表达了应该辞退几人的意思。六部起初还各个有所分工,可自从先帝登基开始,变得像是跟穿同一条裤子的人似的。说话做事完全都是一套法子,甚至互相包庇,就拿先前她暂时执权一事来说。六部的尚书们皆是互相推辞,六部系统极其混乱,该做的事情不做,尽数都喜欢踢皮球。“嗯。”
宋逸成听她提起政事,有些敷衍的嗯了一句。还未等夏锦娴开口往下说时,宋逸成猛地站起身子,同夏锦娴交代了几句后,匆匆忙忙离开。脚步极其匆忙的望养心殿中走。“主子,你没事吧?”
冬青见人离开后,方才敢壮着胆子推开门,往里头走。见夏锦娴发呆模样,伸出手在人面前晃了晃。“没事,今日你可曾在宫中听到了什么。”
夏锦娴见宋逸成脸色古怪,想来应该是朝野中太后党羽们又掀起了腥风血雨。冬青将手中的东西放置在书桌上,随即说道,“小姐,这么说奴婢方才想起了一件事,听那赵太监说,似乎皇上在朝堂上发了火,还拿了几人开刀,具体是什么原因,奴婢也不清楚。”
她想了许久,依旧想不出一个所以然来了。外头忽然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绿茵急冲冲跑了进来。那速度就连淑云也拦不住。“皇后娘娘,太后带了一群江湖道士冲到明答应寝室之中,那些个白发道士说答应是个祸害转世,口口声声说要收了她……”绿茵扶着桌子,喘着粗气,废了许多力气后,方才将话讲清楚来。“祸害?”
冬青转过头看了夏锦娴一眼,见她也是一脸疑惑。“主子,你要不要过去瞧一瞧。”
淑云小心走到她跟前问道。夏锦娴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她去掺和什么,太后是跟明心不对盘,这与她有什么关系。她为何要平白无故将自己搅和进此事之中。夏锦娴凝视了一眼脸色难看绿茵,笑道,“你若是担心明答应,你应该将此事告知给皇上听,此事皇上才做得了主。”
她本就与明心不对头,孤影的死,她难逃干系,现在又怎么可能眼巴巴上前去帮她呢?“皇后娘娘,沈雨晴也在其中!夏老夫人先前传话来,让您务必保住沈雨晴……”淑云连忙提醒道,沈雨晴不久前就被她调到了月牙宫。明心一人出事还好,怕就怕太后不分青红皂白,拉着一干宫女给明心赔账。夏锦娴衣袖下的手暗暗握拳,怒道,“走!冬青,我们过去瞧瞧。”
冬青点了点头,亦步亦趋跟在夏锦娴身后往月牙宫的方向走去。距离月牙宫尚且还有几米路时,她便闻到了空气中的灼烧味。她疾步往月牙宫处赶,见几位江湖道士将宫女们五花大绑在柱子之上,用浸泡过朱砂的水不停泼洒着几个宫女。她们的衣裳上,连同头发上尽数一片血红,瞧着这场景分外怪异。而明心被人五花大绑在了中间,底下尽数一对柴火。微小的火花不停往上舔着,顷刻功夫火势越演越烈。明心衣裳处有不少都伤痕,右侧的脸颊上一道血红鞭痕看着极其显眼。“皇祖母,这又是在做什么?”
夏锦娴举步上前,定定站在了太后跟前,抬眸一起望着被人吊起的明心。太后给周围的江湖道士递了一个眼神,随即解释道,“哀家特意派人去北河镇调查此事,北河镇一些老人都言,生活数十载可从未见过长相如此之像的人。不过她们倒是告诉了哀家另外一个消息,听闻距离北河镇较近的小镇中,曾出现过死而复生的事。哀家觉得明心来的蹊跷,便让道士们算了一挂,结果算出明心并非是人!”
言罢,转过身让江湖道士又往祡堆里头增加了木材。顷刻间,烛火越烧越大,火势隐隐有吞没明心的趋势。夏锦娴见着这一幕,心中正好是舒畅,见明心吃到苦头后,方才想起早上应承过宋逸成的事情。答应他,会妥善处理明心。夏锦娴淡淡给冬青递了一个眼神,后者了然退了下去,顷刻功夫,禁卫军人火速赶往了此地。禁卫军们合力将火势给熄灭了。“太后,这时间哪里来那么多神啊鬼啊的事情……若说有定是有人在作怪,切不能听信了谗言,将一个清清白白的大活人给烧死啊!”
夏锦娴大步上前,搀扶着太后。她附身在她耳侧说道,“太后,有些事情还是不要得寸进尺为好,若不然容易在您和皇上之间产生嫌隙。您也老了,膝下孝敬您的儿子尽数西去了。您若是能本分一些,皇上还是愿意好好孝敬您的。”
夏锦娴淡淡捏住了太后的死穴,委婉的敲打了她一番,让她能清楚的明白自己的处境。切勿越殂代疱,坏了宋逸成的事。“娴儿,此事哀家自有分寸。”
太后自然明白她的意思,但她心意已决,不管明心是不是庆秋,她都得先下手为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