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什么阿猫阿狗,她保不齐早将此事捅了出去了。她今日非要将陈力做个决策,至少是更偏向谁。若不然遇到危险,她还得处处担心自己的人会不会称自己病做出要自己命的事情来。“陈力,本宫不想逼你,但这宫中戒律清规会不会,本宫就不知道清楚了。”
夏锦娴甩了甩袖子,端坐着盯徒然看,身上不怒而威的气势将他压得死死的。她有意的暗示陈力,魏莞尔还在她的宫中。他跟为魏莞尔一事,本就犯了欺君之罪,若是被捅出来,他们两人皆是死罪。“你可得好好想清楚……”夏锦娴挑眉,从桌子上取了一个杯子,放在他跟前。手一松,杯子骤然碎成两半。“皇后娘娘,属下愿意效劳于您,还望皇后娘娘慈悲心怀,能不把其他的人扯进来。”
陈力咬了咬牙,屈膝跪在她面前。夏锦娴自然是明白他口中的其他人是谁。她微微颔首,上前虚扶了他一把,道,“日后月牙宫的事情好好跟本宫禀告。”
明心身上的伤口见了骨,要疗养还需要很长的一段时间。宋逸成若是有心护她,必定寻人守在明心宫前。“是。”
陈力垂眸抱拳应了几声后,转身离开。夏锦娴眼神忽然变得有些深不可测,她望着他的背影,心中冷笑。她想不到她居然有一日会用权势去压人。“淑云冬青,你随我一同前去月牙宫探望一下。”
夏锦娴起身低头整理了身上的衣裳,将褶皱之处静静抚平。明心生病了,她作为后宫之主,理应去瞧瞧。若不然怕是会落人诟病。言罢,带着两人往月牙宫的方向走。夏锦娴有意不用凤撵,为的就是能拖延一些时间,她正好也能借着这小段路,想想自己究竟想要的是什么。步入月牙宫中,见屏风后两人紧紧相依的剪影,夏锦娴心中不由的有些抽痛。一时间不知道该走进去,还是该退下。夏锦娴用手捏了捏自己,硬着头皮缓缓步入。“明答应,这身子怎么样了?”
夏锦娴深吸了一口气,领着宫女大步走入。见宋逸成在此处,急忙朝着他福了福身子。“起来吧!”
宋逸成脸色阴翳,瞧着夏锦娴眼神中也带着说不清道不明之意。夏锦娴起身,在宋逸成炙热的眼神之下,走到明心跟前为她把脉。手搭上去时,忽然感觉到她的脉搏异常的清晰。而那一股在她体内盘旋的力量也悉数不见了踪影。她狐疑的抬头盯着,她手臂微微用力,只见她眉头微微蹙着,并无其他的反应。“皇后娘娘,奴婢已经说了,我并未习过武,你百般探究实在是没有必要。”
明心愤愤的收回手,依在床榻上嘲讽的望着她。夏锦娴方才有意探查,用内力在她身上游走了一遍,皆无发现异样。可这明心就是无脸人,她压根就是会武功的。夏锦娴猛地想到昨日那一幕,莫非昨日那一副模样并非中了毒,而是利用丹药将自己的内力尽数逼出体内。她也曾听过有这种让人武功尽失的丹药。但吃下之后,根基会受损,会变得比寻常人都还要来的虚弱。明心揪着胸口的衣裳,猛地吐了一口血来。夏锦娴连忙给她递手帕,让她不至于弄了自己一身。谁知道明心压根不领情,伸手推了一把夏锦娴,将鲜血悉数吐在了地上。夏锦娴身子被推了两步而已,但这段距离正好避免血溅到她的身上。她低头望着自己的身子,距离明心刚好一个手臂的距离。“够了!皇后,还是不要去刺激她了。”
宋逸成心疼上前替她顺气,小心用手帕沾湿热水,替她将嘴角的血丝悉数擦干净。“皇后,正好朕有一事要同你交代,朕已经说服了陈家家主,让他们将明心收为义女。”
宋逸成抬眸,同她交代道。陈家?义女?夏锦娴心中不解,嘴上还是恭喜道,“若是如此,日后明答应在宫中的地位会安稳许多。”
她心里明了,但凡跟陈家扯上关系的,旁人动手之前定会仔细掂量掂量,绝对不会随意乱来。宋逸成此举也是情理之中。只不过那么多世家,为何偏偏选择陈家……她本就怀疑陈家与明心有关系。现在倒好不用她再去查了,他们之间将关系公之于众。“娴儿,日后在宫中还望你能多多照顾一下明心,你当初走过的路正是明心现在走的……”宋逸成开口言道,他在朝野中可以拉拢陈家为她撑腰,但这后宫中,他唯一能劝的就只有夏锦娴。夏锦娴别过头去,客套的笑道,“皇上,宫中每一位答应妃嫔,妾身都会好好照顾,绝对不会有偏袒一说。”
她淡淡打着马虎眼将此事糊弄过去。她本就与明心隔了千山万水,能做到这种地步已经算是她的极限了。若是宋逸成想要强求,只怕是她们在明面上会直接撕破脸。宋逸成怀中的明心适时开口道,“皇上,皇后娘娘日理万机,奴婢耽误不起。还望皇上不要强行为我强求。”
“明答应好生休息,本宫还有事情要处理,先行一步。”
夏锦娴对明心失望至极,她昨日那般救她,结果到头来还是一头养不熟的蛇,转头便冷言嘲讽她来。言罢,起身疾步离开此地。屋内的明心见人走后,虚弱倒在宋逸成的怀中。衣袖下的手不停的颤抖,她还记得方才夏锦娴失望的眼神。她有什么资格失望!她为了世家利益进宫扳倒她,她失去的东西远远要比夏锦娴来的多。她的脸被换成了别人的,就连这一身的武功也悉数散失。行动成功与否,她都会变成弃子,到时也不知道会被丢到哪个乱葬岗之中。“明心,你的手怎么这么冷。”
宋逸成伸手去她的脉搏,见她气血不足,连忙运气为她暖身。明心睁着眼睛望着眼前的男人,心中满是嘲讽。就连同这般护她的男人,也是因为旁人。“皇上,明心只是累了,你让我休息一下。”
明心低着头,拼命忍着自己眼泪。宋逸成见她如此,轻轻拍了拍她的手,大步走到屏风后。明心见他一直伫立在屏风后,无声陪着自己,心中不由得一暖。心中某一处像是有什么东西忽然破土而出。另一处夏锦娴领着两位宫女坐在内室之中,对今日早上种种百思不得其解。“冬青,你说明心会不会与陈家有什么干系……”陈家虽说权势在不如夏家,但在名声上远远超出夏家许多。陈家一直乃是名门贵族,先前虽无心参政,但在民间做的善事可都一箩筐。这日月积累下来的名声,可远远要比其他大家都来得好。“主子,这很难说,陈家虽然处处救治,但若细心观察便能发现,陈家子弟的配偶皆是名门望族之女,就连下嫁少说也是个五品官员。按道理明心应该入不了他们陈家的眼……但保不准是皇上有意指使,拿了什么东西跟陈家交换,才能让明心多了一个义女的称谓。”
冬青的话,夏锦娴并不完全认同。陈家既然注重名气,那将明心收为义女,岂不是自相矛盾。明心的事情闹得人尽皆知,乃是京城小姐们唾弃的对象,就连男子听闻此事也是嫌弃不已。陈家又何必在这种关头接下这烫手的山芋呢。这种赔钱的买卖,陈家怎么可能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