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次正眼打量小六子,想不到此人看着贼眉鼠眼肥头大耳的,居然还是个重情之人。“本宫只是想要你说实话而已,又不是要你的命。在言岑身边的人,本宫自然得检验她是否真诚了。”
夏锦娴淡淡说道,将方才手中的瓷瓶拿了出来。瓶身赫然写着金创药,夏锦娴将瓷瓶递给了他,言道,“先前本宫伤了你,现在悉数给你补回去。”
小六子见到瓷瓶,视线在瓷瓶跟她之前来回打转,而后方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她给骗了。“回去吧!日后替本宫多劝劝他,你做事可要比他妥当多了。”
夏锦娴揉了揉发痛太阳穴,抬手让他离开。待人走后,冬青跟淑云连忙走她跟前,道,“皇后娘娘,此人是否还需要观察一段时间?”
夏锦娴摇了摇头,他虽瞧着不像是个好人,但也算是对言岑忠心耿耿。“淑云,你识字,将这册子临摹多一份,写完之后将两份分开放置,给自己多留一条路。”
夏锦娴知晓以六部本事,很快就能查到她头上来。有本事查到,自然是有本事抢。淑云接过,走到书案前抄了一遍,将东西另外藏在了梳妆台之下。“淑云,你守着坤宁宫,哪里都不要去,若是发现异常,便用这个东西,到时自由锦衣卫过来此地。”
夏锦娴将一个竹筒递给了她,教她遇到危险便拉动底下的火线。而冬青这几日则跟着她,到外头六部跟她们盘旋。原本她有意想让淑云一同前去,但害怕六部狗急要人,跟她们动起手来。冬青跟她的能力只能够自保,压根就分不出其他心思去保护淑云。夏锦娴将血书藏在了身上,按照上头所写的,勾画出了几分名单。而且不难发现,今年参加殿试的进士之中有不少是先前被冒名顶替的寒门之世。此次不管要用什么办法,他都得将人保下来。日后跟六部斗争也能多一份力量。夏锦娴打定主意,让冬青寻个机会出宫,将这些人悉数都探访一遍。此番一来,也能让借此发展夏家的势力。不过此事夏锦娴并不想要夏家插手,夏家气氛本就不对,若是冒然说出此事,只怕夏老夫人有所阻难。“冬青,行事小心一些!保护好自己的同时也得保护那些进士。”
夏锦娴心中莫名觉得不安,她起身走书案前,细细将这几年六部犯下的错误一一写了出来。望着宣纸上的名字,夏锦娴忽然觉得自己拐进了弯路。六部向来都是唯尚书马首,若是有心追责,应当从上往下。但真正能有这个权利能悄无声息卖职位的,只有尚书。她在前期倒不如先将矛头对准了各部门的尚书,这样胜算会更大一些。夏锦娴将另一页宣纸撕去,对症下药的写着。比起与整个六部为敌,这样有针对性的目标更容易完成一些。夏锦娴将纸笔搁下,满意的望着种种罪名。有些许还是她执政时发现的,正好能再次用上。“主子,你这为何就只有六个人,其他那些得利的呢?若是有心想要彻查此事,为何不一次性斩草除根呢?”
冬青望着那薄薄一张纸不解的问道。夏锦娴用纸张敲了敲她的头,解释道,“权钱交易怕是从先帝时就已经存在了,怕是已经根脉稳的很,想要斩草除根压根就不可能。这个体系之中受众之人如此多,倘若将整个六部都告了,那岂不是让夏家跟京城中所有世家为敌?”
从中受利的,若不然是有权势之人,若不然便是有钱财之人,这其中某一条都够让夏家元气大损。冬青摸了摸头,恍然大悟的看着夏锦娴。“好了,沉住性子,逐个击破才较为现实。”
夏锦娴轻声说道,为她缕清关系。夏锦娴抓着宽袖,附身在上头继续写着。唯有兵部的尚书没有重大问题,其余就光是贿赂一事,就已经能让他的头点地了。夏锦娴衣袖中的血书滑落,其中的落款让夏锦娴莫名觉得熟悉。卓凡?她将血书拿出来,仔细凝视了许久,一字一句看完后,眉头紧蹙,骂道,“这些狗东西,夺人官位不够,居然还伤人全家!”
夏锦娴怒火中烧,她越是了解京城,越觉得这个地方是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若没有权势,不用一日就能悄无声息的消失在此地。“淑云,皇上今日在何处?”
夏锦娴铁了心要将六部尚书各自拉下位,重新整顿这六部。不过眼下的她唯一能借用便是宋逸成之手。夏锦娴觉得有些后悔,若是当初她没有走丢,执意入朝为官,保不齐现在又会是怎么样的局面。不过木已成舟,饶是她在怎么奢求也没有法子。“主子,皇上在明心宫歇息呢。”
淑云垂着头小声的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