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已经过去两三日,还是没有找到白医圣的踪迹。季燃越发紧张起来,恨不得自己亲自去找人,可她又深知自己没有这个能力,只能将希望寄托在洛醉的身上。然而被季燃将所有希望寄托在身上的洛醉似乎并没有任何的压力,这几日甚至没跟她聊起过一次关于白医圣的事。季燃实在没忍住,问他:“你的人到底有没有找到我师父?”
“这步棋走的应该是这一步,和颐你走错了。”
洛醉非但没有回答她的话反而将她方才随便丢下的棋子再捡起来,放过她面前的棋罐里,温柔似水地说:“本王当做没瞧见,你重新走便是。”
季燃直勾勾的盯着他,知道他俨然已经听得到她的话,却要装作什么都没听到,气得很。“我跟你说话了,你能不能你不要再弄你这些破棋?”
她说完,随手将洛醉面前的棋盘全都打乱,气红了脸。所有在边上伺候着的人都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欲要上前添茶的灵儿悄无声息的收回了手,可不敢再上前。按照往常,所有人的猜测,动了棋盘的人必死无疑,可如今局势不同,动了洛醉棋盘的人可是他最宠爱的季燃。所有人都在好奇他究竟会如何应对,大都以为他至少会黑着脸责备季燃,没承想一边不紧不慢的捡起每一颗棋子,一边柔声地说:“本王都让你多少步了,怎么还这么输不起?”
季燃说得可不是棋局输赢的问题,而是白医圣!她直勾勾的盯着洛醉,仿佛在等他“闹”完再继续说正事。可是“调皮”的洛醉似乎并不打算顺着她的意思往下说,继续聊的是棋局。“本王方才不是跟你说过在我们的棋盘里,你随时可以悔棋,走错了再拿回去便是,犯得上生这么大气?”
他继续一颗一颗的捡起被季燃打乱的棋子,十分有耐心的与她说每一句话,唯独就是不回答她想要听到的问题的答案。当他将白棋放进季燃面前的棋罐里,欲要将手收回来时,却被季燃一把抓住手腕,后者这才抬起头看向季燃。瞧见她氲着雾气的双眼时,不由得叹了口气,最后还是不得不回答季燃的问题。“你方才是问……”他话音未落就被季燃打断,季燃几乎是脱口而出道:“你的人到底有没有找到我师父。”
“找到了。”
洛醉将手从季燃的手里抽出来,还是继续摆弄棋盘,一边低声说,“可他不愿回来。”
“师父看了我的信也不愿意回来?”
季燃不确定的问,“他是不是不知道那是我亲笔写的信,他是不是怀疑你们捏造这一封信给他?”
其实她心里很清楚,这件事几乎不可能,白医圣认得她的字,就算有人刻意模仿也未必模仿得一模一样,至少瞒不过白医圣的眼睛。她紧接着看到洛醉摇头,他知道瞒不了季燃太久,但总以为能在短时间内改变白医圣的想法,如此一来甚至不用跟季燃作解释。她在等着洛醉回答。“白老不愿意回来的原因不是你,而是本王。”
良久,洛醉才轻描淡写地说,“他不愿意掺和到这件事中来。”
“这件事”指的大概是皇权之争的事情,毕竟洛醉要名正言顺的站起来就是为了跟想要将他的兵符抢走的人抗衡,而那个人是燕裕。如此一来,这便成了岭王殿下与太子殿下争夺皇位,可谁有能知晓洛醉不过是为了守住属于他的东西以及他爱的人?听到洛醉的回答,季燃显然是不满意的,甚至提出:“不如我再给师父写一封信,与他说明情况,他一定会答应我的。”
白医圣对她确实很好,很多事情只肖她撒撒娇就能得到白医圣的点头,可这件事白医圣很清楚的表明了他的态度,只怕就算是季燃亲自到他的面前求他也无济于事。“你在信上写得很清楚,白医圣看得明白,他不愿意回来就算你再写十封信都无济于事。”
洛醉说完,季燃的关注点突然发生变化,一脸警惕地问他:“你知道我在信上写了什么?”
察觉到季燃的不信任,洛醉哭笑不得,微微一伸手,霍境便不知从何处拿出一封信放到他的手上,他再将信递给季燃。“白老的回信,但内容却与你没有多大关系,本王也便没拿给你看。”
季燃一把接过信,着急得打开。信上的内容却十分简单,只有短短的一行字:燃儿说的话老夫都明白,但老夫不会回去的,你别枉费心思了。瞧见季燃一脸失落的模样,洛醉一耸肩:“不是本王不愿意给你看,只是不愿意看到你看完信的这副模样。”
季燃长叹一声:“师父是不是认为就连我的话都不可信?否则他又怎会不愿意帮我?”
“与你无关,若你要他救的人不是本王,他兴许早就回来。”
说到底还是因为白老不愿意掺和皇权之争当中来,说到底皇权之争的危险是多数人不愿意参与的。可季燃并不知道白医圣拒绝的原因在此,洛醉自然也不会与她说这件事,更不能让她知道洛醉参与的原因有她在其中。洛醉不愿意给小姑娘太大的压力,也不愿意让她觉得自己是个累赘亦或是麻烦,她只需要好好的待在他的身边就好。季燃确实不明白,却也只能摇着头再说:“不行,我一定要给师父再写一封信,我认为师父对你有误解,亦或是对我有误解。”
她说完,便起身朝着书房走,不忘说:“灵儿,替我准备笔墨纸砚。”
灵儿一愣,下意识看向洛醉,瞧见他轻微一点头后才“哎”了声,赶紧跟上季燃。不知从何时,灵儿竟也学会了在帮着季燃做事之前先问过洛醉的意见,得了答案才敢帮着季燃。她当然还是她家小姐的人,可在某些事情上她又不确定她家小姐做的是否是正确的选择,洛醉的话总不会错,于是便选择听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