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满萤坐在床头,她像整理遗物那样整理那些信件,一大摞,装起来起码有一大包。尽管大家都说毛老头棒打鸳鸯多管闲事,但同学们还是觉得人和人要讲缘份。有缘无份那也都是瞎掰。沈恩衣现在终于体会到什么叫爱似一阵风了。当一个人喜欢你,他会低声下气的讨你的喜好,会接受你提的所有条件。当他厌了倦了不喜欢了,他就只会很多条件,说变就变,甚至于一声不响就做伤你的心的事。人啊人,大部分都是这样的人。我们总以为这个人好啊好的,简直完美极了,得到就拥有了全世界,因为那时候,这个你眼里十全十美的人就是你的世界。无论如何也要跟它在一起,非你不可。但实际上,真正在一起了,才感觉根本不是那回事。许多东西都像十二月的风,留不住,想还冷。许多天许多天后。刘哄堂说她要带沈恩衣去一个会有人等的地方。沈恩衣听了直笑,还会有那种地方?如果有,它又会是哪种地方。而且,去之前她一再要求沈恩衣穿得惊艳才行。沈恩衣她们在街上碰到刘满萤。刘哄堂又拉着,三个人往湖边走去。到了才知道,刘哄堂说的有人等的地方,居然是李千糖家。“有没有搞错啊?”
沈恩衣抓着门不愿意进。“没错啊!”
刘哄堂不放心的抓沈恩衣的手,说的十分无辜,可那就是有人等的地方吗?如果是?谁等谁?李千糖的家前面有一个碧海蓝天,灌木丛生的浅水湖,想必湖的某一处就是叶枫哥哥经常去美容的地方。后面是宽而广的草地。远处连绵起伏的沙丘,还有婉转如丝带的鸡假河,难不成李千糖也有像叶枫哥哥一样不喜欢做家务的脾性?冬天,他也和叶枫哥哥一样,会带网和枪,在顺风的地方设一张天罗地网,然后冰天雪地之下去丛林守猎,抓野猪,打野兔?“如果这个湖是我的就好了,可以在上面养很多天鹅!”
刘满萤无限感慨的说。“这个简单,嫁给李千糖愿望立马就实现。”
刘哄堂美滋滋的说。天鹅湖一直都比鱼塘要好看。这点沈恩衣多么肯定。但立马,她们没有马呀!李千糖的家是一栋三间一层半的复式平房,院子是水泥地板,止于尘土飞扬的大马路,没有任何花坛。倒是二楼空旷的阳台,养着不少仙人掌和茂盛的芦荟。“没劲,鸭糖居然不在家!”
刘哄堂叫李千糖作鸭糖?!沈恩衣一惊,人也跟随着刘哄堂的拉扯,置身于李千糖院中!刘哄堂开门绕了一圈后回来唉声叹气,十分不满的喊到。“鸭糖,鸭糖,该死的,早在家晚在家,偏偏我们来的时候他不在!”
“他一个人住吗?”
沈恩衣问。“嗯,难得放半天假,那笨鸭不晓得抱着他的心肝宝贝格格去哪打架去了!”
“不准再叫他鸭!”
沈恩衣抗议道的喊:“老鸭,老鸭,听起来也太别扭了。”
“不是做鸭的鸭!”
刘哄堂笑炸道。“反正不准叫,太难听,还有,心肝宝贝格格是什么?”
“公鸡啊,一只没毛的大公鸡。”
说完刘哄堂拉她们进屋,说什么也要等李千糖回来。斗鸡。许多人都喜欢看的,像西部猛牛大赛一样,斗赢了,会有奖励,甚至还有金牌,银牌和铜牌。关于鸡的叫法“咯咯”,也是有故事的。相传以前发大水,有两兄妹。妹妹为了救哥哥死掉了。这个因为救人而死的妹妹很快投胎转世,成了小鸡,看到哥哥,它就“咯咯咯,咯咯咯”的叫。“咯咯”是“哥哥”的意思。而那个还活在世上的哥哥,他早已娶妻生子,看到自己投胎转世的妹妹,忙拉着自己的孩子说:“这是你姑姑,你父亲的妹妹,快叫姑姑!”
小孩听了就叫“姑姑”,并且拿麦子,大米,高粱來喂。现在,人们叫鸡吃食都“咕咕,咕咕”的叫,其实是姑姑。鸡看到人,“咯咯,咯咯”的叫,其实是哥哥。李千糖家的布置很简单,该有东西的地方就有东西,一样不少,可能是无人经营和未曾打扫。总体很乱。刘哄堂也不管,她拿了相机就在那拍,刘满萤则去挑歌盘放歌,两人玩得不亦乐呼。刘哄堂偷拍沈恩衣,被发现了就让人专拍她,各种姿势,表情,道具,拍了一大堆才神经兮兮的说。“死了,忘了没胶卷。”
还真是报应。“我把沈恩衣拍的那么丑,居然也没了!”
她假哭道。玩坐机电话,刘哄堂说1,2,3,4,5,6,7不知道能不能打通,她在那捣鼓了一会儿,电话响了,那边“喂”一句。这边几个人吓得要命,刘哄堂忙把电话筒放回去。沈恩衣一直很忐忑,她担心良树,如果她那个姨爹知道沈恩衣来这,他一定问三问四。李千糖的房间,总体布置也很简单,可以说除了床和书桌以外就没其它实用物了,朝南的窗,阳光倒是十分充沛。阳台的植物,泥土是湿和的,可见它们的小主人每天都精心地照顾着它们。墙上的相框,沈恩衣又看见麦田中扎着马歩笑嘻嘻的李千糖。沈恩衣内心犹豫,她很久才有勇气去看。这张相,本来是李千糖送给她的,兜兜转转它又回到这里。还他之前,沈恩衣跑去相馆过胶。相馆的老板娘对着相望了又望,不忍给她的贪心样。从相馆回来,沈恩衣又忙厨房。她腰一弯,相片“卡”一下,沈恩衣从口袋拿出来,中间已经断裂。真是哑巴炒黄莲,有苦无锅煮。记得沈恩衣还没认识李千糖时,这房子建成摆酒,叶枫哥哥带沈恩衣过来吃晚饭,两兄妹坐在湖边喝丫喝。现在,一切都变了。沈恩衣望刘满萤,她在捡地上的公仔。沈恩衣又转头去看相匡里的李千塘,莫名的感伤涌上她的心头!那场架,竞然改命那么多。“忽”的,沈恩衣转头,冷了一激灵。只见刘哄堂,她整个儿旧地重游,舒舒服服的躺那儿。她嘴里不停的喊着:“老鸭,老鸭。”
把刘满萤扔过去的公仔当成是李千糖来抱。是了,是!问题就在那张床上,不管有没有木上月,不管打没打架。那张床,于刘哄堂,不管她是躺一时还是睡一世,都不关沈恩衣的事了。“我要回学校了!”
沈恩衣逃也似的说:“这里有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