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绵不断的山脉,深绿色似地毯般铺满,此中无数陈年大树,粗大的藤蔓缠绕着垂死的老树,誓要做那誓死不离的爱侣。宁月涯双眼被缚住,任由前面神色冷峻的女子带着前行。心中暗计算着路程与方向,也不知道走了多久。脸上布帛被取下,自己已经身处亭台楼阁之中。眼前是背对着自己的黑衣人,宁月涯随意道:“知不知道,我很讨厌很讨厌你们的这种见面方法,等以后有机会,我一定废了这条规矩”。纱笠斗篷覆面的男子转过身来,似笑非笑的看着宁月涯,道:“你不有这个机会的,只要我还活着”。沙哑苍老的声音像那在风蚀了一般,刺耳难听。“是吗?既然这样,那你就去死吧”。冷漠的声音回荡在那人耳边。纱斗笠男也不生气,沉声道;“年轻人终究是年轻人,沉不住气。若是宁夜澜身处你的位置,绝对不会说出这番话。你终究还是太过急躁,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宁月涯执起石桌上的酒杯,一口饮尽。道:“我真希望你能去找找看我那位继承宁家血的大哥,到时候必然有一场好戏可看。他可不是我这样的庶子可以比拟的。”
“庶子?是金子总会发光。宁家嫡系的老二,老三不懂识金认玉,真是可惜了。”
纱斗笠男,也执起一杯酒,摇匀在手中,“玄剑在倾月呀,真是好玩了。”
“的确,那伪君子估计已经去了吧。这一场好戏的不过才开始,鹿死谁手谁又知道了。”
倾月山庄因着接二连三的意外与传言引来众多侠士有些应对不暇,好在倾月有这位聪慧淡然的莫景凉。说道莫景凉,他正手执黑白紧盯棋局,木青瓷站在一旁耐心等着他将这盘棋下完,除此二人外再无他人。棋局未完青瓷也还没有等的烦躁,莫景凉却反常的打开了话头。“你盗了古琴?”
他的目光仍停留在棋盘,话音才落便是棋子落定的声音,青瓷恍惚看去竟觉得面前的人方才并未开口。沉吟片刻,木青瓷才回答他的问题:“不错。”
“你的心思还真是缜密,影盗,像影子吗。”
莫景凉恍若无事的再次开口,说的却是与方才毫无关联的新话题。木青瓷并没有回答莫景凉的话,她的用意不过是将兰残墨一行人引来倾月山庄,她不明白莫景凉所说的心思缜密出自何处。莫景凉落下最后一个棋子,如释重负般呼了口气又自顾笑了笑才转动脖子看向木青瓷抬手示意她坐在自己对面的位置,那旁边是黑子棋盒:“会下棋吗?”
木青瓷没有略有些迟疑,他是什么意思,每一句话都好像并不相干,挪动步子往那边去:“略懂。”
莫景凉趁着木青瓷往这边走的功夫收拾了棋局,速度之快若不是亲眼看到绝不会想到,木青瓷几步的功夫他已收拾干净黑中不掺白,白中不含黑,快而准:“可否陪莫某下一局。”
木青瓷点点头,莫景凉的气场是不容抗拒,她不介意在高手面前透露自己的不足之处,当然是在无关生死的时候。二人开始对弈,棋子落定伴着竹叶沙沙,除此再无其他,莫景凉忽的勾了一下唇角。像影子吗?影子看不清面孔只有轮廓,抓不到摸不着没有实体,然而影子,也是孤独的存在。锦卿懿随手接过门人送来的蛇皮马鞭,把玩片刻才开口:“如今倾月山庄各门聚集,倒是个危险的地方。”
锦夙笑了笑看向那人:“主人可要去么。”
锦卿懿抬头笑了笑,摇头道:“不去。是非之地。”
锦夙自然知道自家主子才不是那避世之人,他最喜欢热闹,这种事情怎么会不掺一腿,施展轻功凑近人耳边笑了笑:“怕是主人都安排妥帖才这样说的吧?”
那人偏头看了锦夙一眼,朗声笑道:“聪明!青稞暗地里瞧着了,奈何他们人多也不能把我锦府的人如何。”
此刻沈夜呆呆的站在府外,已经翻烂的账本在风的吹动中翻动,喃喃念着未婚妻的名讳,“莫静岚……”可心中念的却是那个背了包袱仓惶逃出府外的女子,谁呢,是谁。与此同时莫静岚正乘着前往倾月山庄的马车疲惫的斜倚着车子。她可是花了好久才从那些江湖人中问出倾月山庄有一位废了腿的莫姓男子,如今成败在此一举,她可不要别人左右了她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