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没有走几步的萧晨安听见此话,眼中捉摸不定。快速的掠过角落处的阴影处,嘴角绽开了笑意,这才不急不忙的大步离开。墙壁夹角阴影处的人,放轻了呼吸,一动不动的,恍若没有生命的木偶。刚才是他大意了,本以为不会被发现,看来是他小看了这些名闻天下的俊杰。莫无争推着莫景凉前行,慢慢的消失在众人的眼里。“美人如花,哈哈哈哈……”天山大长老大笑着离开,今晚的戏他看够了,所要的东西已经得到,已经足够了。沈世谷咬咬牙,现在想来是他高估了自己的影响力,以为莫景凉会顾着沈家的面子。恨呀,只恨当时为什么不放开一切的顾忌,杀了木青瓷,如今也只能对着空气发泄怒气。苏筆深深地看了沈世谷的一眼,两人对视了一眼,也各自离去。该走的人都走了,剩下的众人,也三五成群的离开。今晚的事,绝对的大事件,简直让人无法想象。而对于参与在其中的人来说,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夜。话说沈夜害怕沈画出什么事情,一路追着她前去。到西苑时,已有个别屋子灯火明亮。沈夜站在沈画屋子的门口,扣了扣门环,习惯性的望了望未婚妻紧闭的房门,剑眉一弯。熄了灯的屋子,从外看一片漆黑,也没有听见任何动静。若说是睡下了,换了旁人也不足为奇。奇怪的是,他这个未婚妻,可不是一个安分的主,从她翻墙逃家就可以知道几分。就凭今夜的闹翻天的动静,除非醉得不省人事,不然怎么会没有看到她了。等等,酒醉,他好像在哪里闻到了酒香。沈夜摇摇头,今晚上闹的事情一件比一件麻烦,偏偏又全部缠在了一起。退婚的事,对于一向顺风顺水的沈画来说,确实算是一个不小的打击。真是烦人,他沈夜不就是想把媳妇娶回家,然后生几个孩子,最后一家子逍遥红尘吗?这么简单的愿望,怎么这么麻烦呀。沈画呜咽的哭声,传进耳朵里,沈夜理了理衣摆,换上一副“慈父”模样。明明他都是连未婚妻都还没搞定的人,怎么安慰“女儿”的事就落在他身上了呀,这种时候就该找三叔来才对。他娘的,谁说的长兄如父呀!他还没当“爹”就先当“爹”。“我…我…我睡下,咳咳,不见人的”。久久的沈画的声音断断续续传出来,打断了沈夜的思绪。听了沈画的话,沈夜并没有离开,而是上前一步拉门而入,径直的朝着躲在被子里哭的沈画走去,一如小时候一样因哭泣,身体不停的颤抖着。。沈夜坐在床边,轻轻的掀开蒙在沈画身上的锦被。偏头微微一叹:“画儿,你不是小孩子了,做事需得分寸”。沈画听到沈夜的话,放低了哭声,小点声的抽泣,可眼泪流的也越厉害了。原来素色合欢花开的绣枕,东一块侵色,西一块染色,眼泪滴落在上面,散了大片大片的水渍,跟花了的抹布没什么两样。“画儿,你听哥哥一句话,早些回家去,这里不是你能呆的地方,尤其是现在这种时候”。沈画一下子翻开了被子,坐起身来,张大着双眼,怒声打断了沈夜的话,道:“我不适合,那个女人就适合吗?明明我才是他的未婚妻,我才是要和他共度一生的人”。沈夜在心中默默的猜着她和他是谁,根据她妹妹的话来看,那个女人就是青瓷,那个男人就是莫景凉了。“就算当年我给他羞辱,他至于吗?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提出退婚来羞辱我解恨吗?我从来没有想过要给他羞辱,可他凭什么这样对我,我做错了什么!做错了什么!”
“画儿”。沈夜也不知道说些什么好,他从来没看过沈画这种样子,只得轻轻地唤了她一声。又有多少女子能抵挡如此优秀的男子,他的妹妹终于是后悔了。“我知道我做错了,可我也专程跑到倾月山庄来赔礼道歉了,为什么他还要那样对我。就算他不爱我,不喜欢我,不想娶我又怎样,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嫁给他的,一直都没有”。沈画嘶声力竭的说着,她在倾月山庄所受到的闲言碎语,讥笑嘲讽;一路寻人打听奔波的的疲累;莫景凉对她的冷言冷语,所有的委屈都随着她的话,倾泻而出,只留下满脸的泪水。“哥哥,我没有想过三叔会突然向青瓷姑娘出手,我也没有想过要伤害任何人。真的,哥哥,我没有这样想过”。沈画捂着自己的脸,将头埋在沈夜的肩上,放声大哭起来。不管怎么改变,也改变不了沈画骨子里的大小姐脾性。她善良,不代表她不自私,不会嫉妒;她心胸再怎么宽广,也不会代表他不会心生怨恨。她性格鲁莽,她做事草率,她不顾后果,但她终究是个女子,心中满怀着女儿家的柔情,面对着心仪男子时,她也会变得心细如发。沈夜有些手足无措,只好轻轻拍拍沈画的背,柔声安慰:“哥哥知道的,画儿是个好姑娘,是不会做那种事情的”。情,他也没有经验,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沈画。他能做的,只有安静的听着沈画的哭声,这种时候,哭出来也许是最好。此时此刻,碧扇斋内也是烛火通明,在夜色的掩盖下,越显美丽神秘。屋内木青瓷小步的转着圈,细细的瞧着这个屋子,青葱似的手指滑过雕花木窗,滑过梳妆台,滑过床帐薄纱,一切都是她熟悉的。熟悉的梳妆台,熟悉的房间,她都已经忘了,却还有人记得。苏笙月看着走了一圈又一圈不停的木青瓷,心中一动。她的脸上没有了往日的漠然,有的只是一个迷路的孩子找到回家的路时的欣喜,却没有喷涌而出的泪水。摆弄着桌上的金创药,这个只是应急用的,没什么用,不过确实件好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