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源看着眼前这个曾经被自己当做弟弟去保护的男人，一时间百感交集。是啊，他恨过，恨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连最基础的注灵都成功不了……他恨过，恨离羽这么软弱的人都能成为仙人……他恨过，恨这上天为何如此不公！可在他看到离羽牺牲的新闻的时候，就那一刻，他知道了，这一切的恨，不过是他懦弱的借口罢了，他是羞于作为失败者的自己，去见曾经的弱者离羽。所以他拼命的锻炼自己，努力往上爬，才到了如今的位置，他只想证明自己不再懦弱。直到今晚见到离羽，直到见到以凡人之体硬扛修仙者的离羽，见到这个焕然一新的离羽。他知道，终究还是自己软弱了。“你长大了，毛毛。”

听到这熟悉的称呼，离羽感觉恍若隔世。长大了？什么长大了？是已经成年的年纪？是更加成熟的外表？不，是那经历沧桑的眼神。离羽自认经历了这么多，自己早已坚韧了不少，可此刻鼻子还是有些酸楚。要说自己身边亲近之人，狂风小队的队员们最是知道自己的经历，毕竟共同经历了大多；父母最是知自己疼痛，毕竟每一道伤口都让他们触目惊心；而没有陪伴自己这段岁月的林源，却是最知自己的成长，与努力。虽然他没有参与这一年半来自己的生活，但他知道自己以前是有多么的软弱，知道有如今的成就期间的跨度有多么恐怖，知道变成现在这样，需要吃多少的苦。“你……最近怎么样？”

脑海里酝酿了一年多的话，好像都烟消云散了。“就那样呗，平时就是训练，有任务出任务，基本忙起来没什么休息，难得有点休息还要被老爷子给塞去相亲。”

林源耸耸肩。“相亲？你就相亲了？你才多大点。”

“我比你大两岁了好吗！”

“就一岁多点点，你年头我年尾，而且就算大我两岁那也还太早了吧！”

“我也觉得早啊，但老爷子就生怕我不出事一样，天天让我赶紧给他生个孙子，他怕绝后。”

“也是啊，就你那臭脾气，指不定被人打一顿，把某根给踩烂。”

“我他m……”是啊，男人的友情就是这么奇怪的东西，明明见面前好像有说不完的话，有数不清的恩怨情仇，可一见面就什么都明白了，对方想说什么自己心里都懂，也不需要过多的解释。只一句话，就能将所有隔阂消除，一切就像没有离开过一样，好像中间这么多年的空白都会弥补，和好如初。林源不知道自己有多久没有和人这么聊天了，放下了所有防备，没有一丝顾虑。他这才发现以前的自己是多么可笑，以为自己很成熟了，回头看却羞愧到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你的注灵，真的坏了吗？”

林源点了根烟，惆怅的深吸了一口。离羽皱了皱眉，往旁边走了两步，“真坏了，所以仙人离羽确实是死了，我的普通人离羽，这次事情也是意外遇到，算是满足我最后一点小小的私心吧。等事情结束，我想去考个大学试试，说实话，没读过大学我还觉得蛮遗憾的。”

林源发现了离羽的小动作，也突然想起离羽不喜欢烟味，随即掐灭了手中的香烟。“你读大学还要考？把名字往那一摆，‘老子是离羽，想来你学校读书，还不荣幸的把通知书给我递过来？’”开过了玩笑，两人笑了一阵，此时小包走了过来，两人瞬间恢复严肃。小包敬了个礼“报告，技术人员已就位，随时待命，请指示！”

见人员到位，离羽也不浪费时间，直接通讯梁信子询问情况。梁信子很快接起通讯，“来吧，定位我发给你，这里已经没人了，但现场已经被破坏，就看看技术人员能不能看出什么了。”

说完梁信子叹了口气，实在是毁得太夸张了，墙壁上都布满了剑痕，地道里的东西都撕成了粉碎，这条线索已经不能抱太大希望了。离羽表示收到后，将位置告诉了林源，林源马上安排了十几名全副武装的特警保护技术人员前往。离羽看到人员都准备好后，也准备一起前往，可衣领却被林源拉住了。“还有什么事？”

离羽见林源拉住自己，不解的问。“还有什么事？是你还有什么事！你个普通人去凑什么仙人的热闹，陪我在这待着。”

林源没好气的说。离羽讪讪，他好像确实答应了梁信子还有爸妈这次只做通讯员不涉足前线，于是只能勉为其难的留下了。林源知道离羽耐不住性子，于是让人打开了特警身上的实时监控，让离羽看着。离羽安静的看着投射出来的画面，没去打扰林源工作，特别懂事。技术人员的队伍很快就到达了指定地点，与红高梁小队汇合，开始他们的作业。离羽看着投影的画面都被惊了一下，这也太夸张了，墙壁，地面，甚至天花板，全都被划痕覆盖，伤痕累累，物品包括瓷砖全部粉碎，这让离羽联想到了一些仙侠小说中剑修闭关后被剑气肆虐过的洞府。不过这可不是剑气所致，而是结结实实的用利器划出来的，因为技术人员的仪器已经鉴定出划痕中有残留。这个残留可不是掉渣渣那种残留，倒是可以理解为一种“气息残留”。离羽随着这名技术人员的视角观看着，也看到了梁信子她们在讨论着什么，但大多数还是技术人员在用着他看不懂的仪器做着各种检测。检测时间不短，看得离羽哈欠连连。突然监控视角的这个技术人员发出一声惊呼，他发现了一串脚印！这脚印肉眼看不见，但在仪器下却无所遁形！战争残留的群众自己挖的地道本就乱七八糟，让人无迹可寻，不知道追哪条路。可这串脚印的出现，让一切清晰起来。一行人向脚印方向追去，却发现这条路的尽头，是通向地面的井盖，以及老朋友……下水道！梁信子是经历过托尼事件的，对于下水道印象很深，当即就决定探索下水道。可这时通讯却是响起，梁信子见是离羽，当即接通，“什么事？”

“去地面，绝对不是下水道。”

离羽的语气很是坚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