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场战斗持续了近两个时辰,当最后一名八旗兵死在乱刀之下时,天已经擦黑。 三屯营的守城士兵挤在城头上目睹了整场战斗,一个个目瞪口呆,鸦雀无声。 我大明,何时有此精锐之师? “打扫战场!”
张维贤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后,直接参与战斗各营士兵立刻在战场上扫荡起来。没参加战斗的原地等待。 明朝一直实行的是“斩首记功”的政策。这是一种很麻烦的记功方式,有两个比较大的缺陷: 争功和冒功。 战斗胜利后,首级就成了硬通货,代表的往往是银子和升官。所以抢的很厉害。 再就是冒功,这个主要是杀良。不过此时鞑子的相貌特征比较明显,这点无需考虑。 像今天这样的胜利已经很多年都没有出现过了,抢就抢吧。 反正陛下给的有钱。 张维贤如是想到。 李自成也在抢人头的队伍里,不过作为千户官,他已经不需要自己去拿着解首刀去割脑袋。 他用脚翻开一个趴在地上的鞑子,正准备看看有没有死透。这个鞑子却猛地睁开眼睛,从身下掏出一把匕首朝李自成心窝捅去。 李自成本能的一个侧身,避了过去。接着一脚把这个鞑子踹翻在地。 这时,他才看清,鞑子的一条腿像是受了伤,挣扎了一下没有站起来。愤怒地盯着李自成叽里呱啦的说了一通,也不知道说的啥。 李自成把刀往他脖子上一架,命人把他绑了起来。 战场很快打扫完毕,开始记录战功。 远远看去,场面相当恐怖。 一个个有所斩获的士兵排着队,等着交头。 说来也真得感谢这些建奴的贴心。辫子都帮你编好了,多好拿呀! 李自成没去排队,他把战功分给了手下的士兵。 可事实证明,人的运气该来的时候是挡不住的。 “将军!将军!好事啊!”
他手下一个小旗官大叫着跑到他跟前。 “怎么了?”
“你抓住的那个鞑子!是个什么梅勒额真,还是个大官!”
小旗官喘息着说道。李自成把这个鞑子交给了他,想让他把军工领了。结果小旗官发现这鞑子是条大鱼,哪里还敢记到自己头上,于是赶紧过来找李自成。 “梅勒额真?去瞧瞧。”
记得陛下说的没有这职位啊。 带着小旗官来到了记录官面前。 “先生,这个鞑子有什么不妥么?”
李自成问道。 “将军有所不知,这鞑子是个梅勒额真,就是旗主的副手。将军立大功了!”
李自成愣了愣,这都行? 前去追击济尔哈朗的龙骑兵回来的时候,已经亥时了。 此时战场已经清理完毕,除几名建奴的高级军官外,一个活口都没留。 张维贤拒绝了城内守将善意的邀请,命令全体士兵在城墙的另一侧安营扎寨,埋锅造饭。 食物很简单,90压缩饼干和北戴河午餐肉罐头。 这几日行军一直吃的都是这些。 朱由检从并夕夕上买的。携带方便,热量高。抗饿。 对于一些连细粮都吃不上的士兵来说,无论是午餐肉还是压缩饼干,都称得上是无上美味。 死里逃生的济尔哈朗和岳托带着一千多骑兵逃回了遵化城。 惨败的消息令黄台吉大吃一惊。 听完岳托的汇报,黄台吉瘫坐在椅子上。 脑海里不由自主浮现出了去年追击虎墩兔那一战。 可当时明军的火枪根本没有现在这么远的射程和威力。 最重要的是,这八万多人马是哪来的!? 宣府? 不可能,没这么快。 永平? 没这么多。 难道是,京师? 可时间也对不上啊。己方初九入的关,今日不过才十四。 从得到消息,到调度,再到行军。 没个七八天根本到不了,除非己方刚入关对方就得到了消息。 “明人的武器太可怕了,那火枪三百步外还能击穿我们的战甲,一枪一个窟窿。还有他们身上穿的盔甲,我们的弓箭射在上面跟挠痒一样。大汗,我们回关外吧,不然都得死在这里啊!”
济尔哈朗面露惊恐,哭诉道。 “混账!再敢胡说八道,扰乱军心,立刻把你砍了。滚出去!哭哭啼啼地,成何体统!”
黄台吉怒喝着命人把济尔哈朗拉了出去。 “大汗。怎么回事?”
得到消息的莽古尔泰一进屋就高声问道。随后,代善也赶了过来。黄台吉寒着脸把事情说了一遍。 听的莽古尔泰是哇哇大叫。 一次一次又一次。 这明人为何突然变得如此可怕!? “接下来该怎么办?”
依然是代善,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 黄台吉沉默了。 他已萌生退意。 但,撤退的提议不能由他来提出。 “二哥意下如何?”
意你妈,攻打三屯营的命令是你下的,眼下大败你问我意下如何?要不是老子的儿子逃了回来,非提刀砍了你。 代善双目一闭。 你自己看着办把。 “大汗,你那文馆里的几个汉人呢?你不是整天夸他们有大才么?把他们叫来,看看该怎么办!”
莽古尔泰嚷嚷道。 黄台吉无奈,把范文程几人叫了过来。 范文程跪在地上瑟瑟发抖,攻打三屯营的主意是他出的。 “诸位,说说接下来该怎么办吧?”
莽古尔泰双手抱胸,俯视着几人。他一向对这几个没骨气的奴才看不顺眼。 “奴才、奴才...” 范文程支支吾吾地说不出个所以然。 这下彻底激怒了莽古尔泰,起身上前一脚踹在范文程肩膀,把他踹倒在地。之后又不依不饶,上去一顿猛踹。 “狗东西。攻打三屯营的馊主意就是你出的吧?说!你他娘的是不是明人的细作?”
黄台吉没有阻拦,闻言眼中寒光一闪。冷冷地看着地上惨叫的范文程。 “奴才不是细作啊,奴才向来对大汗忠心耿耿,怎么可能出卖大汗。”
“五哥,停手吧。”
黄台吉最终还是开口了。 “今日暂且留你一条狗命!呸!”
莽古尔泰朝范文程吐了口唾沫,回了自己的座位。 范文程跪地膝行,来到黄台吉面前,抱着黄台吉的脚。 “大汗,奴才对大汗忠心耿耿,真不知道明人有埋伏啊。”
黄台吉看着鼻青脸肿的范文程,没有来的一阵厌恶。 “带下去!”
范文程被拉出去后,黄台吉将目光看向了剩下的鲍承先等人。 目睹了范文程惨状的鲍承先脑子急速地转动起来。 “大汗!奴才有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