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明军进军的消息后,黄台吉直接找到了代善和莽古尔泰,简明扼要地陈述了此战的利弊。 总之一句话,能守得住,还能玩儿。 守不住,最好的结果就是卷铺盖回老寨。 一个不小心,都得死! 他的要求只有一个。 服从命令,听从指挥,打赢这一仗。 会议取得圆满成功,代善、莽古尔泰就明军进攻问题发表了看法和建议。一致决定由莽古尔泰率领三人旗下最精锐的一万重甲骑兵前往长安堡策应辽阳城。 莽古尔泰欣然领命,带着眼下最牛逼的骑兵来到了长安堡。 他要在这里洗刷他的耻辱。 跟着他的骑兵们也要。 明皇帝的火枪兵没来,这天下之大,他莽古尔泰何处不可去得? 此刻的莽古尔泰马背上要是有个漫步者的大音响,定然打开秋秋音乐放一首喊麦。 刀、怒斩雪翼雕,山、豪迈冲云霄。 火、翻腾在燃烧,海、掀起万丈高。 ...... 不过祖大寿不懂风情,用推出来的盾车和火枪帮他切了歌。 “分兵!”
莽古尔泰大吼一声,一万骑兵一分为二,莽古尔泰率领五千朝明军的右翼冲去,另一半则由黄台吉的长子豪格率领,朝明军的左翼冲去。 而此时的明军不过还剩下七千骑兵。 满桂的五千,赵率教的两千。 面对数量占优的建奴骑兵,满桂和赵率教两人毫无惧色,率领麾下骑兵迎了上去。 此时他们别无选择,若是让建奴重甲骑兵从两翼冲阵,来不及调整阵型的步兵方阵将面临极大的损失。 他们需要做的就是牵制住他们,降低他们的机动性,等待陷入混乱的其他骑兵重新进入战斗状态。 莽古尔泰虽然名字很莽,性格也很莽,但战斗直觉却相当敏锐。 他率军在离满桂不远的地方徘徊,仿佛认定了明军不敢脱离大部队迎战。 满桂的骑兵装备的三眼鸟铳只能放三次,可对建奴造成的伤害却是寥寥。 他怒了。 就看我的名字,就不是好欺负的。老子统领大明最屌的骑兵,怕你? 满桂的五千骑兵在他的带领下快速地朝莽古尔泰冲去。 他身先士卒,一照面就夯死了一个鞑子。 莽古尔泰脾气也上来了,敢跟我龇牙? 两方人马战作一团,他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而另一边的赵率教就没那么幸运了,豪格作为大汗的长子,迫切地想要立威。率领五千精锐直接冲向了赵率教的两千骑兵。 豪格带领骑兵一个冲锋就冲散了赵率教的两千骑兵。再一个回头,把赵率教勉强组织起来的阵型又冲了个七零八落。 若说三人麾下的骑兵,当属祖大寿部战斗力最强,满桂次之,赵率教垫底。若人数相当,配合步兵打退这一万建奴还是很轻松的。 奈何本就战斗力稍弱的情况下,人数也不占据优势。 眼看赵率教的骑兵不敌,祖大寿下令让步兵推着战车顶了上去。 但豪格没有纠缠的打算,见状直接打了个呼哨,领着麾下的骑兵脱离了战场。赵率教脸色铁青,这一会儿的功夫,他麾下损失了四五百人。 豪格没有再回头,直接兜了一个大圈一头扎进了满桂的后方。赵率教见状,立刻收拢骑兵朝豪格追击过去。 满桂正和莽古尔泰打的正酣,来不及调整就被豪格后入了。 强大的冲击力直接让他队伍后方大乱,满桂见势不妙,立刻下令撤退。他率军且战且退,最终从战场上脱离了下来。 莽古尔泰和豪格也不追击,勒马停在阵外半里处。 眼见越来越多的骑兵从混乱中调整过来,他们见好就收,呼喊着离开了战场。 满桂回到阵前一清点,五千骑兵只剩四千四。 气得他眼睛一瞪,看向了赵率教。 “你他娘的就不能多顶一会儿?”
“顶你娘!我就两千兵,拿什么顶!?”
赵率教正烦着呢,妈的,老子死的不是人啊! 眼看两人要顶起来,祖大寿赶紧开口劝了起来。 “好了,老满、老赵,都少说两句。建奴这次做足了准备,咱们轻敌了。”
满桂这人性子直,速来说话难听,你赵率教就不知道让着点? 说话的同时,祖大寿心里想到。完全忘了他前些日子差点也和赵率教吵了起来。 祖大寿的劝阻起了作用,满桂两人也知道此时不是争吵的时候。 “复宇,你说怎么办吧。”
赵率教闷闷地说道。 “先收拢一下士兵,看看城里发生了什么再说吧。”
祖大寿回答道。 满桂两人同时点了点头。 不久之后,所有的士兵都回来了。各自清点完之后,气氛陡然沉闷了起来。 祖大寿麾下骑兵折损八百,步兵折损近七百。 满桂麾下骑兵折损六百,步兵五百。 赵率教折损骑兵五百,步兵六百。 仅此一战损兵近三千多。 而八旗兵只丢下四百多具尸体。 同时,祖大寿也知道了城中发生的一切。他的脸上再也没有了笑容。 建奴骑兵的袭击只带走了一千左右,剩下的大多死于攻城,还是憋屈死的。连敌人的衣角都没摸到。 而自己的弟弟祖大弼,更是浑身中箭、生死不明。 辽阳,真的是个王八壳子! 黄台吉什么时候这么擅长守城了? “鞑子往哪个方向撤了?”
突然,祖大寿想起来了什么。 “西南!”
满桂猛地一瞪眼。 “糟了!你们二人速率一万五骑兵火速赶往鞍山驿,去晚了我怕粮草不保!”
祖大寿焦急道。 他在鞍山驿只留了两千步卒,若是被建奴发现了己方的粮草,这仗也别打了,洗干净脖子等着回去让陛下治罪吧! 可如果你担心某种情况发生,那么它就更有可能发生。 当满桂带领一万五千骑兵赶到鞍山驿的时候,鞍山驿已经失守了。还没到地方就碰到了建奴的斥候兵,满桂的心猛地一沉,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当即加快了速度朝鞍山驿冲去。 莽古尔泰正带着兵抢粮,收到满桂率兵前来的消息,果断下令撤离。临走的时候还不忘放了一把火。 倒不是他不敢跟满桂打。 而是没法打啊。 马背上都驮着粮食,怎么打? 满桂赶到之后迅速带人扑灭了还没蔓延开来的大火。听着鞍山驿士兵的哭诉,他的脸色很难堪。两千步兵死了四五百。就这还是因为建奴走的仓促,没来得及追杀运粮的民夫和顽抗的步兵。只抢走了一部分粮食。 半个时辰后,祖大寿率军赶到了。 “死了多少人?”
“四百五十多士兵。”
“抢走了多少?”
“大约一万石。”
“烧了多少?”
“四万多石。”
祖大寿听完,脸色难看的就跟被人偷了家一样。 赶来的路上他就看到了冒起的浓烟,吓得他都快尿出来了。若是这二十多万石粮草被建奴付之一炬,他有几个脑袋都不够砍的。 眼下听说只损失了五万石粮食,祖大寿反而有一些庆幸。 接着他又开始考虑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初次交锋失利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若不是他轻敌,此时不会如此狼狈。 他认为连番失利的黄台吉早就成了没牙的老虎,任人宰割。 可此刻他发现自己错了。 拔了老虎牙的是勇卫营,是京营,不是他麾下的锦州兵。 祖大寿带着兵又在鞍山驿驻扎了下来,他需要好好想一想接下来的行动。 而抢了粮就跑的莽古尔泰志得意满地回了长安堡。 “怎么样,豪格。我说的没错吧?城外的明军没有粮草,必然是囤放在某处。这不找到了?哈哈!够咱们吃上一个多月了。”
“昂邦阿玛神机妙算。咱们下一步怎么办?”
“就在这守着,明军不是要攻城么?让他们攻!只要他们一动,咱们就出兵。打不打先吓唬吓唬再说!”
豪格再次恭维了一番。 是夜 鞍山驿 朱可贞向朱由检汇报了今日发生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