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辰的目光在这一老一少身上来回几次,最后停在席海川身上。外人都道席海川狠戾威严,一生雷霆,说一不二,看一眼便让人生畏。其实到了如今这个年纪,他也不过是位普通的老者?阡辰目光森冷,总觉得事情并没有他想的那么简单。“阡辰混蛋。”
“阡辰混蛋。”
“阡辰混蛋。”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看到韩诗的缘故,八个叫得相当欢腾。“……”阡辰目光如炬,从八哥身上扫过落到韩诗身上。八哥聪明通人性,意识到这不是什么好话惹了别人不痛快,闭上鸟嘴,转着圆溜溜的小眼睛瞅眯着人。韩诗压着嘴角,瞅八哥:胆小的家伙,还怕他拔你毛来成。这八哥可是老爷子的宝贝,想必是有护身符在的。席海川是什么人,须臾之间便明白自己这宝贝是被吓着了。直心腾,“哎哟,阿辰啊怎么还跟只鸟计较上了,这可是只好鸟平时不这样。”
韩诗嘴角实在压不住,低着头偷乐。阡辰嘴角略收,“席老实在冤枉,我可什么也没做?”
席海川可不卖这个账,“你还想做什么,难怪丫头说你太冷,是我也不愿意跟你待着,鸟都嫌弃何况是人。”
噗……哈哈……韩诗真想大乐。这些话可能也就席海川敢说,也只有他有资格说。太解气了。可不吗,鸟都嫌弃的家伙,可见不是什么好鸟。阡辰扫韩诗一眼,“席老教训得是,下回我肯定对少夫人温柔些。”
席海川抿抿嘴,示意张伯开饭。韩诗心情不错,吃了不少。饭后,席海川没如往常一样让她陪着去散步,而是叫了阡辰去书房。阡辰要去出差?去哪里去多久,有什么事非得在走之前跟席海川交行一声?韩诗辗转,以至于跟曾良学东西时走神分心,一个过肩摔躺地上起不来。曾良吓得不轻。不干扶不敢抱,蹲在边上直喊:“少夫人,少夫人你有没有事,你摔哪了,你说句话成不成?”
韩诗盘腿坐起来,面向曾良:“曾良你会骑摩托吗?”
曾良被问懵了,“少夫人你怎么了?”
不会是摔坏了脑袋,怎么问得没头没脑的?“唉,我没事,刚想事情走神了。”
韩诗起身拿过毛巾擦擦汗。曾良:“那……还继续吗?”
“不了,我记着你是会骑摩托的,上回还追我来着?”
曾良有些尴尬:“少夫人车技好,要不是车子故障我们兴许还追不上。”
往事不堪回首,那是她摩托车生涯里最为狼狈的一回。韩诗摆手道:“别说这个,我那车在这边还是在阡辰那里?”
“在这边,上回是我去学校替少夫人取的。”
“那就好。”
韩诗把手里的毛巾一扔,转身出门,“走,我们赛车去。”
韩诗已经好久没骑摩托车,早就手痒。曾良拗不过她,只好依了。……书房。阡辰盯着眼前的老者。席海川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文件替给阡辰:“这是我名下席氏集团百分之三十八的股份,我已经向委托律师也了授权书,现在把它交给你来保管支配。”
“席老?”
席海川站起身,几步走到阡辰跟前:“阿辰,你妈妈她还好吗?”
阡辰猛得退开一步,刚好躲开席海川碰过来的手。席海川眸色略沉,“上回在机场刺杀我的人,我已经全部送进去,这件事到此为止,你不用再查。”
阡辰眸色森冷,呼吸沉重:“是。”
席海川背过身,看向窗外的黑夜,“陌陌是个好姑娘,是我对不起她。”
“……”阡辰握着拳看着眼前略微佝偻的背交易额,心底一片暗沉。席海川向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阡辰说,“我的婚姻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家族联姻的利益关系,年轻的时候只想在商场上拼出一番事业,没考虑过感情的问题,等遇到那个让自己心动之人的时候,才发现一切都晚了……”阡辰眸色冷寂,不发一言。“阿辰,千万别学我,知道吗?”
席海川没把故事说完,似乎后面如何已经不再重要,也或许他认定后面如何,自己身后这位年轻人知道的。那真情实切的叮嘱,更向是一种劝慰。阡辰稳定心神,面色冷寂如水,似乎从来不曾变过一般。“席老,我妈妈已经不在了。”
说完,他转身大步离开。“什么?”
以致于根本没听到席海川几近绝望的声音。阡辰神色痛苦的从楼上下来。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要到现在才来知道后悔。没用的。道歉没用,后悔也没有用,那些痛苦何尝是一句对不起就能偿还清的。唯有复仇,唯有把害她的人找出来才足以告慰她的在天之录?阡辰站在院子中间,回头看向亮着灯的书房。眸色冷若冰霜。“阡先生……阡先生请留步。”
阡辰人还没到门口,便又被追出来的张伯给叫住。“张伯?”
“阡先生,少夫人一时兴起,拉着阿良出去赛车,老爷不放心想麻烦你去看看。”
张伯瞧着阡辰的神色,暗想少爷这可是个好机会。眼见着老爷一天比一天更喜欢少夫人,你这位正主是不是也该好好跟那丫头培养培养感情?张伯自认为自己做了件好事。看着阡辰急匆匆而去的身影,心里美滋滋的。哼着小曲上得楼来……“老爷……?”
一声惊呼传到楼内,席海川已经晕过去。而此时,阡辰正在疯狂地拔打着韩诗的电话。不知道是席海川的话刺激到他,还是他现在的痛苦也需要一场酣畅淋漓的发泄。他很想见到那个女人,也想像她一样在赛场上意气风华,肆意飞驰。也想像她一样,无论命运交给自己什么,都能在逆境中微笑,在暗夜里开出花。韩诗好久没有这么肆意过,夜风从耳边吹过,她觉得自己要飞起来……曾良的摩托车早就被她远远地甩到后面。山路崎岖,她却依然开的如履平地。再转过两道弯便能到达山顶,她便在那里等曾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