阡陌陌推开房间门，叫了几声均没有得到答复，这心里一紧。加快走几步来到床边。席海川还是睡下去的姿势，一脸安详，看样子真是睡着了。可是仔细一看便会发现不对。阡陌陌把手伸到他的鼻端……已经感觉到不到任何呼气……阡陌陌吓得惊叫一声，整个人跌坐到地板上。楼下几人听到动静，迅速上楼。“妈……”席慕辰推开门。韩琛不安地跟进来：“陌陌。”

阡陌陌回过身：“师兄…”韩琛走过去把她从地板上拉起身。阡陌陌顺势扑进他怀里，整个人都在抖。席慕辰三两步来到床边。心里隐隐已经猜到什么，可当真正看到安详的躺在床上的人时，他又失去了上前一探的勇气。韩诗走上前牵住他的手：“老公，爸他……”“我知道。”

“老公，我在呢。”

“我知道。”

韩琛把阡陌陌带到外间。房间里只剩下韩诗跟席慕辰。不知道多久以后，席慕辰猛地跪到床前。他从来没有这么害怕过，他手打着哆嗦，慢慢地移到席海川的鼻子下……没有呼吸……他又移到老人的颈动脉间，那里的皮肤早就凉透。席海川没了呼吸，没了心跳，不知道去世多久。韩诗转身，吩咐佣人去叫家庭医生。医生很快进来，“辰少。”

韩诗指着床上的席海川：“替老爷子检查。”

医生看着跪在地上的席慕辰，颤抖着上前……十分钟后，医生宣布席海川死亡。……结果让人为之震惊……席慕辰打发走医生，一直坐在席海川的床边。韩诗看不下去：“席慕辰。”

“我没事，你去陪陪妈，我想再陪爸待会。”

韩诗只得点头：“别让我等太久，这事得通知大哥跟三姐，他们需要见爸最后一面。”

“我知道，不会太久，相信我。”

韩诗来到楼下，阡陌陌受到震惊的情绪还没有恢复。韩琛起身：“她吓倒了，你好好安慰安慰她，我上楼去看看。”

“好。”

韩诗走到阡陌陌身边：“妈。”

“昨晚他向我道歉，希望我能原谅他，可我没有答应。”

韩诗不知道要说点什么才合适，她真的不太会安慰人，尤其在死亡面前。“妈，别太难过，阿辰肯定不希望您难过。”

阡陌陌摇头：“我不难过，有很长一段时间我都恨不得他死……可是真到这一天……我才意识到那些恨早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亡，我们之间剩下的其实还有亲情在。”

“爸知道您这么想一定会很开心。”

阡陌陌抹了抹眼睛：“早上我上楼看他，发现他一直坐在阳台的轮椅上，精神状态糟糕极了……我甚至怀疑他一晚没睡，我跟他说我原谅他了，让他不要再去想过去发生的事，你不知道……他当时有多开心。”

“爸也算没有带着遗憾走。”

韩诗握住阡陌陌的手。阡陌陌点头：“是啊，他是没遗憾了，一走了之，却没想过别人的感受，我才刚原谅他，他就不能再多活些日子。”

“生死由命，也许爸一直等的就是您的原谅。”

阡陌陌盯着韩诗，不知道是不是要从她这句话里面找安慰，“小诗，你觉得我心狠吗？”

“妈当然不狠心，昨晚爸跟我和阿辰说了当年的事……知道您很不容易，就算您不肯原谅爸，我们也不会觉得您过份，妈，这事不怪任何人，爸是睡着时自然死亡，他很安详，没经历任何痛苦……我相信他到了那边也一定会很好的。”

阡陌陌重重一叹：“但愿下辈子不再有这些糟心的事。”

韩诗伸胳膊抱住她：“妈，您还有我们跟我爸呢，以后都要好好的，要幸福，这件事不准乱想好不好。”

“好。”

阡陌陌抹干眼泪，才注意到韩诗眉宇间的忧色。想必她一定也很伤心吧。“丫头，你怀着孩子，不可过度伤心，这事对阿辰一定是不小的打击，你要再难过，他…”“妈，我知道，放心吧，我会控制好自己的情绪的。”

韩圳去世的时候，韩诗只有一点点伤心，那时候她对韩圳带着恨，他的离开让那些恨与难过得到综合，她倒是很平静。这回可有些不同。席海川之于她来说有太多的恩情，从最初的相遇到现在短短三年不以的时间，他们之间已经建立起深厚的感情。于私她叫他一声爸，于公，他给她了身份工作、人生的价值，对了还有席氏的股份，从最初的利用到感情的产生。谁也不是没有感情的机器，看到老人躺在床上安静的再无法开口的那一瞬间，韩诗真的想哇哇大哭。可她忍下了，为席慕辰、为肚子里的孩子。韩诗拖着笨重的身体，吩咐席贵去通知二少跟三姐一家。席可可跟曾在听到动静后已经赶过来。曾良算是席海川养大的，人还没进楼，眼框已经红透。席可可更不用说，她可是席海川最宠的一个孙女，直接从楼下哭到楼上，眼泪跟决堤的红水一样，冲得她整张小脸都是。韩诗鼻子泛酸，躲到一边，不想自己的情绪受到影响。一个小时后，席家的人陆续赶回来，刚刚安静不到一天的席家老宅，再次变得人来人往。只是这次不同上次，上次是喜庆的热闹，这次是低沉而肃穆。席慕宇陪着席慕辰在老人的房间里坐了很久，俩兄弟间说了什么谁也不得而知。席墨泽是最后到的。他说：“老爷子怎么会在这个时候走，通知医生验尸了没，到底是不是正常死亡，他名下的股份怎么办，他有没有留下遗嘱？真是的，我还真打算去度蜜月，幸好没走。”

“阿泽，爸刚死，注意你的言辞。”

席慕馨红着眼框吼道。“姑姑，我说错什么了吗？哪句不是事实，人死不能复生，总不能让活着的人跟着一起受罪，你们一个个装什么装，真这么难受老爷子活着的时候做什么去了……”“闭嘴，你要不想上楼见老爷子最后一面，大门在那边，没人拦你。”

席慕辰从楼上下来。“小叔你这话可就不对了，大房这边现在只有我在国内，你们都是一条心的，爷爷刚走，可别欺负我什么都不懂。”

“混账，大哥怎么生了你这么个儿子。”

席慕宇拧眉。“二叔，你可没资格吼我，谁不知道你其实并不是老爷子……”“闭嘴，席叔，把他给我撵出去，爷爷虽然去了，可这里也由不着他来撒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