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眼所见是自己胸口被鲜血染透的白色血色衬衣，然后抬头朝心里异常盼望的地方看去，那个穿着旗袍的姑娘。他在幻境里见到最后一个人，就是严舒，是她将自己唤醒，重新拿起武器。目光集中在大门处，那里是她的存在的地方，然而让他想念的人却不在。吴凡有些慌，他不知道为什么现在最让他担心的不是自己而是那个穿旗袍的坚强而又爱哭的女孩。眼睛有些沉重，努力睁开。人群挡住了倒在地上的严舒。青年脸上的癫狂渐渐被恼怒替代，折扇有力一挥，人群退散。吴凡终于看到了一滩血泊，和一个倒在地上的娇柔女子！一具寒体着血衣而卧，严舒身已寒，而吴凡的心更寒。怒目投到持有折扇的青年身上，吴凡甚至将胸口的剧痛遗忘。血刃闪烁着红色，然而与之前的妖艳相比更显暗淡，准备挥刀，胸口的剧痛提醒了他自己已经身受重伤！霄落草努力想要挽回的伤势终于还是崩溃，血液再次从左胸的伤口处涌出。再无力握着血刃，长刀一滑，吴凡倒在距严舒百米之外的地方。血刃为碑，英雄落幕！“来吧，大家一起迎接末日的来临吧！”

青年将手中折扇猛的一抛，血红的扇面展开然后悬停在空中，宛如一只缩小的凤凰般燃烧。前一秒，入门六品修为的村民们还不可一世。后一秒，七十多人俱将手中的武器送入了自己的身体。血流如注，诡异的是所有的血都没有流到地上，而是尽皆汇聚在了一起，变成一颗血球悬浮在空中朝折扇，应该说是那颗镶嵌在扇柄的血荐石上！“来吧，万年前就该来的一切迟早要重现！瑜，万年了，我终于可以去找你，等等我！”

青年用那把穿透了严舒和吴凡心脏的短刀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脸上癫狂的笑着，眼泪却又从空中滴落。整个场景就像某个仪式，然而最终的结果会是什么就连折扇青年自己也不知道！就在天空的鲜血越来越多之际，血海之上一道虚空破裂，一白一黑两个人影走了进来。“这是在引导那个时空降临，还有机会！”

其中一个黑色老者朝身旁的白衣老人说道。“动手吧，你打破引导，我来抹除痕迹！”

白衣老者一步踏出，右手凝聚出一颗白色光球，用力一握，化为点点星光从空中飘落融入白骨围绕的村子里。而黑衣老者身影在转瞬间便出现在折扇处，用甚至能把光线都吸收的黑色能量将其包裹起来，红光和那莫名的黑色相互缠绕，渐渐的被黑色吞噬。原本闪耀的红光开始暗淡，变成了一把普通的折扇被老者握在手里。只见其用力一抖，整个扇子泯灭在空气中，只剩下了一个扇柄。整个过程发生的太快，快的让亲自割破手腕的青年都没反应过来，等他看清来人时一切都结束了。“你们是？先圣！”

青年先是疑惑，然后惊呼了起来，仿佛看到了怪物一样脸上带着虞诚，愤怒，悔恨。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恐惧。似乎是听到有人称呼自己先圣，黑衣老者朝着青年看了一眼，目光中满是沧桑，仿佛日月般毫无感情。“你来自万年前？”

老者开口了，声音只有青年能听到。“对，我就是万年前的遗民！”

青年不敢有丝毫怠慢，他早就知道自己能在万年前活下来，这些先圣也没道理会陨落。“这些都是你做的？你可知道你在干嘛！”

黑衣老者向其冷声喝到！“我知道，我在召唤恶魔。”

青年平淡的说着，他知道自己的下场，但没有丝毫畏惧。“为什么？”

“因为我恨，当初一战，我和瑜从此阴阳两隔。而杀圣诛杀蜃虫，却把我也困在了这里。在这里我甚至连死都做不到！我等了万年，终于等到机会可以摆脱这里，哪怕去死，也算是了却我万年的夙愿。”

青年目光清澈的看着老者，继续说道：“召唤恶魔确实非我本意，但在这待久了，精神总会受到些冲击。不过已经不重要了。我相信有先圣出手，一切都不在话下，我犯下如此大错，希望先圣能赐我一死，让我与瑜相聚。”

青年说完，直接跪在了虚空之中，原本那个癫狂的形象已然不见，此刻更像是一个虔诚的信徒乞求着被原谅。“你自裁吧。”

黑衣老者的话没有丝毫感情，仿佛出自一个机器般。“谢先圣成全！”

青年脸上终于露出了会心的笑，万年来他受尽了折磨，如今一死也算是解脱。只见其拿起短刀，用力朝自己胸口刺去，没有死亡时的痛苦，甚至连一丝后悔的感觉都没有。“瑜，等等我！”

口中一直呢喃着，这句话曾让他坠入地狱，而如今却是通向天堂的咒语。青年死了，万年前就该离开的人，在故人的帮助下离开，也算不上遗憾了。“仪式完成了一半，以它们的能力应该已经察觉到了，通过这蜃虫的味道过不了多久就会打开通道重新降临。只有毁了这具尸体才能再拖延些时间，我们的准备还不够！”

白衣老者在抹除掉一众尸体身上残留的因果后对空中的黑衣老者说道。“可是我们出手一样会惊动它们。”

黑衣老人反驳道。“不用我们，用它就行了！”

白衣老人左手轻轻在空中一抬，一根霄落草的根须从地下升了出来，仿佛被用力扯出来的一般。这是吴凡之前为了控制村民而率先种下的。“霄落？”

黑衣老人将目光移动到地上，原本毫无感情的瞳孔因为一把刀的出现而有了一些感触。“他们都在啊！”

黑衣老人的怀旧不过稍瞬，眼神变得凌厉了起来，伸手对着血刃后的尸体。“他必须死，不然迟早会招来祸患！”

黑衣老人语气不善，而手中原本吞噬了折扇红光的黑色能量再次出现。“不能杀他，他身上因果太重，若是死在我们手中不知道会引发什么后果！”

白衣老人用瞬间凝聚而成的白光将那黑色消融，口中不紧不慢的解释道。“你的意思是？”

黑衣老人的表情看起来有些烦闷，同时有一种很无奈感觉。“你想的没错，他必须活着，至少不能死在这里。他身上沾有太多的因果，无论是我们还是它们都与之息息相关。”

白衣老人苦笑的说道，他的话让黑衣老人的动作平息了下来，他明白同伴的话的分量，不听的话后果绝对会非常严重！“可你也知道，他的存在已经超出了我们的计划。”

黑衣有些不甘心。“但这也是人类自己的选择不是嘛，我们能做的就只是这些。”

“……”“动手吧，趁他才刚死，我们不需要费太大的工夫。”

黑衣老人沉默了一下终于还是屈服，纵使他下定决心出去之后就势必让人杀了他，但此时依然要动手复活，他要负责的是整个种族而不是对谁有偏见。两人商议结束，黑白两色能量交织在一起然后融入吴凡体内。复活一个生命对他们而言不过是轻而易举的事，不消片刻，吴凡本已停止跳动的破碎的心脏又完好如初，再次规律的律动着。两人没有多做交流，再次出手将一股能量涌入霄落草隐藏在地上的根须之中，他们要依靠霄落草来处理掉蜃虫的尸体，以免被它们感应到。两人并没看霄落草的变化，因为有些东西不过是物归原主而言。做完一切，黑衣老人率先划开一道时空裂缝闪身离开。白衣老者则迟疑了一下，在从虚空落到地上，手上一动将吴凡伏倒的身体翻了过来。只见其胸口散发着道不同寻常的红光，老人眉头一皱，瞳孔中倒映了一副与现场不同的图像。一颗血红的晶体与其心脏融合在了一起，还有几根绿色的触须，扎根在晶体之中。眨了下眼睛后，图像变换。只见亿万虫潮之中站着一个人类，手持血剑，孤独而行。老人正打算再进一步窥探，思维像是突然仿佛踩到了钉子般收了回来。无奈摇摇头，也用手划开一道裂痕，闪身而入，整个血海骨山之中只剩下了吴凡一个活人。“我们刚才是怎么回事？难道也被幻境影响了？还有刚才那道意识好像有些熟悉啊。”

吴凡识海中，词的声音久违的响了起来。“不知道，不过不像是幻境那么简单。”

杀也做不出什么解释，只是皱眉沉声说着。“等等，吴凡的身体好像有些不对。”

词说着用意识感应起吴凡的情况，上下查看一番后并没有发现什么，只能作罢。“奇怪，奇怪……”两人心中都觉得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