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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零六章 金溪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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价值不菲的瓷缸、鲜有人知的厄土、给老许打了1000万的神秘人、身上纹有手指图案的豢鬼客,如今又把邢云的家族牵扯进来。梅总的办公室里,我们把目前所有的线索都拍在桌上,看着这些凌乱的线索,我感觉自己的头都要炸了。“魂毒针……会用这东西做暗器的现在可不多见了。”

钱锦拿起那枚银针翻来覆去的看着,看了看我说道:“梦龙,你确定那人胳膊上的纹身是一根手指头的图案吗?”

见我点了点头,钱锦若有所思的说:“如果是这样,那现在可以肯定的是,这是一个以手指纹身为图腾的组织。我原本以为在耶律重元的墓中和他们相遇不过是巧合,但现在看来,我们手上的瓷缸和里边的厄土,似乎对他们非常重要。”

“这是不是就是说,他们在耶律重元墓里要找的,就是这个瓷缸?结果让咱先搞到手了,那帮人要抢回去?”

肖老二皱着眉头说道,“可问题是,他们要这个瓷缸和里边的厄土做什么呢?种萝卜?哎……老尹,你那想什么呢?”

肖老二碰了碰我,才让我从思绪中反应过来。看众人都将目光对着我,我说:“我在想,那个给老许打了上千万预付款的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那还用说,肯定是纹手指头那帮变态,想借着老许作为施工方的机会,让他悄悄把这破瓷缸子偷出来呗!结果算盘没打好,东西阴差阳错的到了咱的手上,他们才狗急跳墙,派人来抢。”

肖老二言之凿凿的说。“如果按照你刚才的推测,他们要是真知道这瓷缸只是藏在一户人家,而不是古墓里,他们还会费那么大的心力去涉险吗?”

我摸了摸有些僵硬的脖颈,再次看向那枚从我胳膊上取下来的银针说道:“以这些人的能力,要是知道瓷缸的具体位置,想要取走恐怕连保安都不会惊动,又何必花这么多钱去雇老许这个门外汉呢?”

“你的意思是,给许国峰钱的,和这些有纹身的人不是一拨人?”

钱锦看了一眼桌上的瓷缸说道,“要是这样,咱们面临的情况就有些复杂了。”

“我也只是猜测。但不管怎么说,秘密揭开的时间越晚,我们的危险就会越大。”

梅总打开一包中华烟散了一圈说道:“当务之急,一个是让这些触碰厄土而发疯的人尽快康复,这也是有关部门的死命令。尤其是那个叫张颂的卧底特工,他掌握着很多第一手资料,高层首长非常关心。再一个就是把这个瓷缸修复。毕竟还有一周的时间,东西就得还给陈启沅。我倒不是怕他纠缠瓷缸损坏的事……只是东西到他手里,估计留不到一晚,东西和性命就都被人取走了……”他摸了摸瓷缸上的裂纹继续说:“既然人在暗,我在明,你们不妨去一趟福建,暂时避开对方的锋芒。一方面尽快找到解救那些人的办法,一方面也请邢家的高人看看,是否有办法将这处裂纹复原,最好是天衣无缝。邢云是咱们的员工,公司又是受上边的委托找他家办事,我想他家人也不会坐视不管。”

接着,梅总似乎想到了什么,突然打起了官腔:“小邢是不是还没来上班?他请了这么长的假,什么原因?说家里有事,什么事?需不需要公司帮忙?我说钱经理啊,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要关心爱护下属!你们有关心过同事吗,对不对?这次去,也是替我慰问一下并肩作战的同志,要确保工作做到位,啊,突出我们金山的企业文化与人文关怀……”“去年第三季度的奖金到今天都没发,光口头关心有个啥用啊?”

肖老二翻了个白眼,嘴里嘀咕着。他这幅德行,公司里的人早就见怪不怪了。然而梅总就像没听见一样,而是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了几个号码,随后话筒里传来了人力资源部贺佳佳的声音:“梅总,您找我?”

“佳佳,你给项目三部的邢云做一张优秀员工的证书,封皮不要去批发市场买……对,去超市礼品店吧……倒不用五块的那个,三块的就行。对,盖公司章。嗯嗯,把我上次过年给员工写的感谢信,名字换一下也夹在里边,今天下午就要……好,就这样。”

“不是……梅总,您不再给史会计打个电话了?”

见梅总不再有其他动作,作为邢云的直属上司,钱锦有点坐不住了:“您是不是好歹批点慰问金,哪儿有优秀员工光给一张证书的啊!合着您让我们仨还真空着手登门求人啊?”

听了钱锦的话,梅金山这个“周扒皮”竟然没有一点尴尬的意思。非说什么人家邢家家大业大,看重的是荣誉,根本不把钱财放在心上。还说什么若是带着钱去,会让人家以为我们是花钱雇人办事,被对方看低云云。钱老大还想争辩几句,梅总却以马上要开重要电话会议为由,将我们仨人请出了办公室,连同钱锦那句“最起码也得买点特产带过去”的请求,也一并关在了门外。福建武荣市火车站广场上,南来北往的旅客行色匆匆,没人多看我们一眼,倒是几个旅店老板和黑车司机上前拉客。一路上,我的手一直摸着那个装着瓷缸和一床棉被的编织袋,肖老二则拉着旅行箱和几盒从北京一家点心铺买的吃食。为了能顺利过安检,除了肖老二的问骨铲,我和钱锦的兵刃都经过了层层包裹,放在行李的最下层,显得极为臃肿,弄的我俩像极了在外打工没赚到钱,灰头土脸回家的后生仔。只有钱锦一袭白衣、长发飘飘,自内而外散发着世外高人的气息。由于没有卖到直达的车票,我们先是取道津门、过济南、走黄山,在绿皮车上折腾了不少时间,当我们走出火车站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下午了。“几位老板去哪儿啊?打车便宜啊!”

一个黑车司机凑了过来,伸手就来拉我背上的编织袋,却被钱锦一把拦了下来,装模作样的说:“这位施主,我们是修道之人,并没有多少盘缠。来到贵宝地,乃是为了寻得有缘之人,化几个香火钱,也好回山修葺道观。我看施主天庭饱满、地阁方圆,必是乐善好施之人,不如舍下一二,结个善缘……哎哎,施主你别走啊!”

看着骂骂咧咧离开的黑车司机,肖老二有些不悦的咕哝:“颠簸了这么长时间,就不能打个车,让兄弟们的屁股舒服舒服么?你倒好,不打车也就算了,还让人以为来了仨神经病……”“你又不是不知道咱们公司的规矩!”

等那人走远,钱锦立刻变回了平时的做派,一脸尖酸的说,“除非有特别紧急的事,否则出差办事一律坐公交,要不不给报销!这几盒点心就是我出的钱,凭啥还得自己花几百打车钱啊,切~”“我说你们不累啊……” 我懒得听他俩斗嘴,指了指不远处的长途车站排队的人流说:“再磨蹭,一会儿上车都不见得有舒服的座儿了。”

说完,便往上拽了拽旅行包和编织袋,径直向车站走去。福建地区峰岭耸峙,丘陵连绵,河谷、盆地穿插其间,山地、丘陵占全省总面积的80%以上,素有“八山一水一分田”之称。天色渐晚,晚霞将远处的山岭映的通红,预示着明天会是个晴空万里的天气。坐在长途车上,看着两侧不同于京畿地区的景色和风土人情,我不由得有些怅然。最近的破事一桩接着一桩,这次出来,就当是个旅游了。只是车上各种烟味、酒味、汗臭味,以及越来越颠簸的路面,让这趟旅程多少有点不适。“老大,这天儿都黑了,人家也不知道咱们过来,大晚上的敲门去合适吗?”

趴在车窗边的肖老二扭过头,却不想车猛烈的颠了一下,脑袋磕在扶手上。他揉了揉骂了一句道:“这他娘的什么路况啊……我说,他们家到底在哪儿啊?还远不远?”

“我看看啊……”钱锦从袖口里褪出一张皱皱巴巴的A4纸,纸上还占着干涸泛黄的茶水渍,看上去很是腌臜。“这不是老邢的员工入职表么?怎么都这样了,贺佳佳他妈人事部就这么干活儿的?”

肖老二皱着眉头说了一句,借着车里的微光读道:“武荣市德安县金溪村……这也没个门牌号啊,到了地方现找么?”

“唉……到了地方再说吧,”钱锦伸了个懒腰说:“邢云那小子哪儿都好,就是有点孤僻,不爱说话。能说他们家祖上是做扎纸手艺的,就算是拿咱们当朋友了。”

“那他这次请假,就没说回去干什么?”

我问道。自打我们几人从钢城回来就进入了春节假期,大家纷纷回老家过节。从那时起我就再没见过邢云。现在想想,如果耶律重元的墓里能有邢云和他的冥媒在,或许就不会那么被动了。“原本在临走前,他和我说春节前后,家里会有一场比较重要的宗族活动,需要晚几天回来。再联系就说家里出了点事情,要再拖几天。再后来……就没有音讯了。”

钱锦的脸色变得严肃起来,看着车窗外黑沉沉的天色说,“如果不是着急回来告诉你们厄土的消息,我估计已经从龙虎山直接来这边了。”

破旧的长途车 “吱哑”一声关上车门,飞也似的开走了,将我们三人扔在了光秃秃的路边。在快要散架的候车亭里,歪歪斜斜的悬挂着一个生锈的站牌。我辨认了半天,总算看清了上边的字:金溪村。车站旁,一条还算宽阔的乡间小路从大陆旁延伸出去,通向一处灯火阑珊的所在。我原以为这个国内三四线城市下边某个县管辖的某个村,会是比较落后的。像现在大概晚上8点多的光景,恐怕人们早就休息了,我们说不定连个吃饭的地方都找不到。但走进来,却发现这里虽然没有城市的繁华,人们也并非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偶尔有扛着锄头的村民从田里回来,见到我们几个外乡人,也没有过分注意;骑着电摩托的年轻人带着女孩从我们旁边飞驰而过,似乎在聊着网络游戏的事。村中很多户人家都盖起了二层小楼,村路两侧的临街房不少还亮着灯,将“某某超市”、“某某餐厅”的字样照的非常清晰。“金~溪~大~饭~店!哎钱哥,老尹,这次听我的行吗,咱们就这儿吧,我都快饿疯了!”

当我们走到一处闪着霓虹灯的招牌下,已经开始惦记那几盒点心的肖老二彻底撂了挑子。我和钱锦此时也是饥肠辘辘,看这家店门面还算宽敞,便迈步走进来坐下。“吃什么?”

一个脸上有些红晕、梳着两条辫子的姑娘走过来,将一张菜谱放在桌上。我拿起来看了看,又递给旁边的肖老二。“我看看啊……给我来一个胯炖五香鱼!再来一个酸菜焖排骨,嗯……这个这个,乌鸡猪肚煲……”看着菜谱的肖老二眼睛都绿了,我生怕他会去舔菜谱上的画片。“你点的没有!”

姑娘面无表情的说。“哦,没有啊?那……那来一个干锅田鸡、再来一个石鼓白鸭汤,哎这个这个,红焖鳄鱼龟!”

“都没有,大师傅家有事先走了。你们要吃点啥简单的,我能做。”

一盘炒豆芽、一盘酸黄瓜、一盘摊鸡蛋,一盘酱牛肉,外加三碗白米饭。肖老二耷拉着脸,机械的往嘴里填着饭。小姑娘端着一盆酸辣汤放在桌上,刚要转身,却被钱锦叫住:“姑娘,跟你打听个事啊,你们村里做扎纸生意的邢家,住在哪儿啊?”

“邢家?”

姑娘仰着头想了一会儿,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我是外村的在这儿打工。你们问别人吧。”

说着头也不回的走进后厨。“梅子,结账!”

、“哎哎,我也结账,钱放这儿了不用找了……”钱锦本打算问问其他吃饭的人,不想还没等他开口,饭馆里为数不多的几个食客好像惧怕我们一样,纷纷放下钱离开见没有收获,我们也只能继续打探邢家的消息。走出饭馆,我们向遇到的每个人询问,然而不是表示摇头不知,就是闭门不答。只有一位牵着牛回来的老大爷,有些犹豫的对我们说,这里确是是金溪村,但是后改的名字,不是我们要找的地方。还劝我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其他的就再也不多说了。这些人的举动,这让我们非常不解。但从眼下来看,可能也得不到太多的消息。正当我们打算先找家旅店住下的时候,身后传来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钱锦警觉的回过头去,却见一个蓬头垢面的黑影,正从街道的拐角处向我们招手,似乎在叫我们过去。我们互相对视了一眼,三人警惕的向那人走去。待到近前,却见一个身上散发着酸臭气、头发好像几年没洗过的人,正蹲在墙根下,对着我们嘿嘿的笑着。“你们要找的邢家,我知道……只不过,嘿嘿……”那人一边说着,一边伸出两根脏兮兮的手指,比划了一个数钱的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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