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局,迈克把高阳吸引到了酒吧街。“我就在某一间酒吧,能不能找到我,看我们的缘分!”
挂断电话之后,高阳是想骂娘的。大范围调动,会快速消耗高阳的体力和耐心,让他更容易出错。看样子对方不仅仅满足于杀掉他,是想在达成目标之前让他身心俱疲,看一出好戏。什么仇?什么怨?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在某个地方为他准备死亡陷阱。但是现在,他就是要去触碰陷阱,让对方显形。……高阳走进某间酒吧的时候,正好是正午时分。酒吧街上的店面在上午九点之后几乎都开了门,有的会通宵营业。再加上东海两千多万人口,任何时候都会有寂寞得人一杯杯得喝着。高阳进了门,眯着眼睛快速扫视一圈儿。店里有两桌客人,各自占据一角,其中一桌是两个外国人。高阳坐在吧台前的高脚凳上,食指中指屈起敲敲桌面。调酒师是一名三十多岁的华夏男子,笑着走过来问道:“喝点什么?”
“来一杯柠檬水就好!”
“稍等!”
高阳的角度恰好能看到调酒师的工作细节,他的眼神没有离开调酒师的手,直到对方把一枚柠檬片嵌到杯壁上,然后推到他面前。高阳喝了一口,随口问道:“您这里有后门么?”
“你想干什么?”
调酒师的表情里出现了一丝戒备。“一会我女朋友可能过来找我,我不想见他!”
高阳撇撇嘴,“你懂得!女人嘛,麻烦!”
调酒师哈哈一笑,伸手往里一指:“过了洗手间,往左一拐,就是后门。”
高阳微笑道谢。“来一杯血腥玛丽!”
一名漂亮的女子也坐在吧台前。长发披肩,T恤热裤,两条白生生的大长腿互相交叠,美不胜收。她和高阳之间隔着一个高脚凳。高阳暗地里打量了一下,这算是陌生人之间正常的距离。调酒师把调好的“血腥玛丽”推到女人面前,轻声说了句什么,女人掩着嘴笑了起来。就在这时,门口的风铃响了,一名高大威猛的欧洲男子站在酒吧刚进门的地方扫视了一圈,似乎在找人。他的脚步声极为沉重,高阳忍不住扭头想要看看何方神圣。连调酒师的目光也朝门口飘去。就在这个时候,高阳旁边的就在此时,高阳身边的女子屈起食指,向外一弹。一团细小的东西越过两人之间的距离,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无误得落入高阳的杯子,在柠檬水中迅速溶解。欧洲男子看上去没有找到自己要找的人,气得转身离开,朝下一家酒吧走去。高阳撇撇嘴,回头触碰到身边女人的视线。女人一愣,然后朝高阳友善得笑了笑,举起杯子朝高阳举了举。高阳拿起柠檬水遥遥回应了一下,喝了下去。女人嘴角带着灿烂的笑容,拿出两张百元大钞拍在吧台上,对调酒师说:“这位先生的账,我来付,不用找了!”
说完,女人朝高阳微微欠身,离开了酒吧。高阳也一口喝干了柠檬水,掏钱结账。站起身的刹那,高阳猛得深吸了一口气,身体微微摇晃。高阳骤然眯起眼睛,扶着吧台踉踉跄跄的冲到洗手间,把嘴凑到水龙头下方狂灌一通。然后又闯进隔间里,把中指伸进喉咙,向外一划。“呕!”
令人作呕的秽物被硬逼着吐了出来。高阳肚子里本就没有太多东西,两口之后就吐无可吐。不过,他的头越来越昏,眼皮越来越沉。这应该是强力迷晕药!高阳再次深吸一口气,冲出洗手间,向右一拐,出了后门。酒吧的后方是一堵两米五高矮的水泥墙,水泥墙外传来喧嚣的人声。高阳扶着墙,用力呼吸着。“高阳先生,你的忍耐力让我惊讶!”
背后传来一道男声。高阳扭头一看,正是刚才装作找人而进入酒吧的欧洲人,此刻他正蹲在水泥墙上,一脸戏谑得看着自己。“迈克?”
高阳问道。“当然不是,迈克只想见到你的尸体!”
欧洲人洒然一笑,从墙头跳下,朝高阳慢慢走过去,“你喝的药叫‘梦幻夏威夷’,味道还不错吧?”
“放心,你不会死,只会昏过去!”
欧洲男人从腰后抽出一根甩棍,手腕翻着花儿。高阳咳了一声:“你未必能留下我!如果你胆子再大点儿,加上一倍药量……我现在已经倒了!”
接着,高阳的目光越过男人的肩膀,说道:“动手!”
欧洲人一惊,霍然回头。什么都没有!上当了!转头一看,高阳已经翻上了两米多的围墙,身体落了下去。围墙外是一条长大概三百米的年代久远的巷子,巷子对面是一个老旧的小区,墙皮几乎都掉光了,向外散发着一股霉味和死气。巷子比较宽敞,街边是一溜儿卖菜的摊位。高档的食材自然是没有了,但是肉禽蛋奶却没问题,保证供应。高阳从墙上砸下来,掀翻了一个卖布头儿的小摊儿,然后强撑着起来,拔腿就跑。为了逃命,也为了尽快得让血液进入快速流动状态。大意了!真的大意了!现在高阳回想一下,立刻就能明白,那个女人一定是有问题的。现在的状况看上去对他很不利,但还不到绝望的时候。他努力得奔跑,奔跑,三百米的巷子却像是永远没有尽头。一般人如果血液中有了药物,加快流动的结果只能是让药效快速挥发。但是高阳不同。他的血液和普通人差别太大,这也是属于他的,独一无二的能力。身后传来沉重且快速的脚步声,欧洲男人迈开两条大长腿,朝高阳的背影飞奔而去。巷子里的人们面面相觑,这是拍电影呢?可是咋看不到摄像机呢?巷子,变成了高阳和暗杀者追逐的跑道。狂奔的高阳,身上已经出了巨量的汗珠,这是运动和虚弱两种状况共同作用的结果。等到血液自己发挥作用,还得十几分钟。高阳很担心,自己撑不到那个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