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段,在京城长大,过的是衣食无忧的生活,圈子里都是他同样身份地位的玩伴。那个时候的高阳呼风唤雨呼朋引伴好不快活。第二段,是成为一名军人。这段时间也是高阳成长最快的时候。在军队,他是兵皇,离开军队,他是地下佣兵团的首领。生活多姿多彩,接触到了以前从未想过的另一种生活方式。第三段,是到达东海之后。他终于可以过一过普通人的生活,尽管身边的“普通人”也远远比平民百姓的身家丰厚不少……如果一定要在继续将生命分段,那么高阳认为,现在的他已经进入了第四阶段。在亲手干掉周恒泰之后,高阳达到了很多小说中所谓“念头通达”的地步。而他的心性也从一个青年人慢慢向中年人靠拢。尽管他自己并不愿意承认,可是事实却是如此。早晨被西区老大的球砸出了鼻血。放在以前,高阳直接就会还回去!但是现在,他可以等。等,不代表不追究。等,代表更强悍的反击。原谅?不存在的!放在以前,高阳绝对不会和这群穷凶极恶的犯人相处融洽。但是现在,他可以淡然处之。高阳拖着大金属球进了食堂,那一瞬间,所有东区的服刑人员都放下了筷子,坐得板板整整。看了一圈,高阳摇头苦笑,我又不是你们老大,用得着么?两名警卫站在门口,没有跟随高阳继续往里走。高阳在大家的注视中,慢悠悠得拿起了一个塑料餐盘,拖着金属球挪到服务台前笑道:“一个炖土豆,一个炒芹菜,一份米饭,谢谢!”
负责打饭的也是服刑人员,干脆利索得给高阳盛好菜。作为这半年负责食堂服务的人员,他目睹了前后三次高阳发飙的全程,饭勺伸出去的时候都在抖。高阳笑道:“紧张什么?”
“我,没有!”
服务的犯人脸部抽了抽。高阳端着餐盘朝自己的位置走去。是的,那个四人座是高阳的位置。在他第一次暴起出手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敢和他抢那个位置。可是今天,涛哥带着两个手下坐在那个位置上。高阳抬头看了一圈儿,似乎在寻找空位。李广栋犹豫了一下,伸手朝高阳挥了挥,然后指了指自己右边位置。高阳点点头,端着盘子坐到了李广栋身边。“老大啊,今天早晨你实在太狠了。”
李广栋低声笑道。作为东区新任扛把子,李广栋对着自己的定位十分清晰。高阳一天不走,他始终都是太子。“我也不想啊!”
高阳耸耸肩无奈道。周围的东区服刑人员纷纷剧烈咳嗽起来。是啊,看看墙上留下来的痕迹,我们都知道“你不想”!“都起来!”
伴随着一声低喝,涛哥带着俩马仔来到高阳对面。那几个位置上的服刑人员跟老鼠见了猫一样立刻起身走人,将位置让了出来。“咣啷”一声,涛哥把饭盘扔到桌子上,一屁股坐在高阳对面。“你还敢来?”
涛哥恨恨道。高阳呵呵一笑:“吃饭的时候发火,影响消化!”
涛哥的马仔看不下去,把筷子往桌子上一拍,怒道:“长眼的就给我们涛哥赔礼道歉!”
“洗内裤外加端屎端尿!”
另外一名马仔低吼道。高阳低头扒饭,转眼间就见底了。“特么的我们说话你听见了么?”
马仔烦了。“听到了!”
高阳嘴里嚼着饭,含糊不清得说道,“你这不是看不起你们涛哥么?这么大人了,难道生活还不能自理?”
涛哥本就怒火焚身,听到高阳竟然调侃他,一把抓住高阳的领子低声道:“仔细你的小命!”
高阳不闪不避,任由对方揪着领子,反而淡然笑道:“问一句,你是什么罪名进来的?”
“杀人,分尸!”
涛哥狞笑道,“我的女人给我戴绿帽子,该死啊!”
“那你怎么没被毙了?”
高阳有些好奇。“这个我就不能对你说了……反正我就是死不了!”
涛哥阴狠笑道,“小子,我记住你了,以后日子长着呢!我慢慢调理你!”
高阳摇头道:“日子确实长着,但是你应该没有多少了!”
这话一出,李广栋和其他东区犯人像是见到了鬼,端着盘子瞬间从座位上弹起来。“呼啦”一下子,高阳身边瞬间空了,距离他最近的犯人也在十米开外。座位上,只剩下高阳和涛哥四人。“怎么?难道你还敢动我?”
涛哥狞笑道,“那边可是有狱警,我就不信你敢!”
“那你可真是小看我了!”
高阳一巴掌把涛哥的手拍开。下一刻,不锈钢的桌面轰然破碎。一个大金属球从桌面上飞了出来。高阳单手将涛哥举在半空,微笑道:“你是第四个!”
巨力异能陡然爆发,涛哥的身体如流星般飞了出去,越过七八米的距离,结结实实得撞在平整的墙面上。“嘭!”
“哗啦!”
涛哥后背撞墙,惨然落在地面。墙皮被巨大的力量撞碎了一大片,表面涂层碎成无数块,然后藕断丝连着整块脱落,砸在涛哥身上。“我擦!”
李广栋等人同时惊呼。完了,这一下子脊椎骨八成不保!这是第四个折在高阳手中的所谓狱霸。狱警急忙跑过来,招呼着人去通知医生。与此同时,餐厅的广播喇叭里传出了典狱长怒不可遏的声音。“高阳,马上到我办公室来!”
高阳笑眯眯得朝监控摄像头挥挥手,然后对一脸惊悚的李广栋笑道:“好了,没事了,你们回来吧!”
李广栋和一票东区狱友战战兢兢得回到之前的座位上。他们目送着高阳离开。然后大家心有余悸得看着墙上的四个巨大痕迹,良久没有说话。……典狱长办公室里,高阳满脸微笑坐在沙发里,看着年过五十的典狱长吹胡子瞪眼。“小阳子,算我求求你,你赶紧走吧,行么?”
典狱长把领口扯开,“你来了三个月,废了四个服刑人员!你能不能让我省点儿心?”
“邓叔叔,我现在是戴罪之身,能去哪里?”
高阳耸耸肩膀。“你爸让我把你收进来,不是让你在我这儿替天行道的,是让你避风!小阳子,这个事情你应该懂得!”
作为高阳父亲的老部下,老邓现在也十分无奈。本以为就是让这小子躲躲风声,没想到他还来了劲,闹出这么大动静。“邓叔叔,这四个人可都不是无辜的人……是,他们在服刑,不过我还是看不过去!”
高阳认真道,“他们都该死!”
邓狱长颓然坐下,摇头道:“三个月,都没有关于处置你的消息,其实已经很明朗……你到了该走的时候了!那些犯人,还是让我们管教吧,不用你费心了!”
办公室的门忽然被推开,一个女人的声音响起。“邓哥说的没错,小阳子到了该走的时候了!”
一阵便服的高苑贞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