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李靖的未来,李祐还是了解的。 正史上,在贞观三年李靖以定襄道行军总管总统诸将北征,以精骑三千夜袭定襄,使颉利可汗部惊溃,又奔袭阴山,一举灭亡东突厥,使唐朝疆域自阴山北直斥大漠,因功拜尚书右仆射,封代国公,接着贞观九年,以足疾告退,同年再获起用,统军西破吐谷浑,后改封卫国公,世称“李卫公”,晚年多病,阖门自守,不预政事,在贞观十七年,列名“凌烟阁二十四功臣”,最终在贞观二十三年,李靖病逝,终年七十九岁! 可以看得出来,李靖在灭掉东突厥之后,就已经达到了人生巅峰,后面除了西破吐谷浑后,便再无亮点!一直老死! 作为大唐军神来说,这样的下场着实有些平庸,当然也不能说差,好歹还能老死,比那些灭九族、鞭尸的功臣好太多。 如今时间再次来到拐点。 大唐先灭东突厥,西退吐谷浑,又灭铁勒,接着彻底征服高句丽,最近又拿下回鹘,足足五场大胜,全是李靖挂帅! 和正常的历史剧情相比,李靖的功劳更大! 如此惊天功劳,哪怕是李世民这样的帝王也有些犯难! 功高震主,从来都不是一句虚言! 要知道现如今就连对于程知节的封赏都成为了李世民心中的难题,更别说是李靖了。 所以,可以预料到,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如果没有什么意外的话,李靖就只能老死了。 像程知节、尉迟恭这样的武将,哪怕是功高,李世民估计还会继续使用,毕竟是百分百的心腹,玄武门都是拿了投名状的,但是李靖...可没有! 要不是李靖打仗却是厉害,恐怕下场和秦琼差不多! “咳咳,卫国公你也别太担心了,父皇英明神武,乃是难得的明君,你可是我大唐军神,日后开疆扩土,保家卫国,抵御外寇,还得依靠你呢!”
李祐见李靖神色慌张的样子,也知道自己说的话好像有些太过直白了,所以便开口劝慰道。 不过这样一说,反而是让李靖的神色越发暗淡起来,沉闷道:“不瞒太子殿下,臣这次统兵归来,兵符第一时间就被收走了,如今除了司徒这个虚职外,便再无任何实职。”
李祐点点头,虽说统兵大将班师,都是要收走兵符的,但往往都是让大将自己去兵部上交,耽搁上几日也很正常,但像这次这般兵部直接收走,着实少见,也代表了李世民的态度。 “还太子殿下教臣!”
正所谓英雄识英雄,虽然这些年,李靖从卷入皇权斗争,但他却是通过一些细枝末节,看出太子李祐非常人,毕竟光是钢铁厂的建立对于大唐军队的提升就极为恐怖! 而且太子殿下还建立了海军,造出百丈巨舰,这些且是凡人能够做到的! 可以这样说,李靖内心除了佩服皇帝李世民外,最为佩服的便是太子李祐!所以...放眼整个大唐,能够帮到他的人,便只有李祐! 这些自然不是李靖刚刚才想到,而是想了很久! 倘若没有太子李祐的存在,面对李世民态度,他自然懂得起,接下来就是称病,渐渐退出大唐军事核心,日后大唐一切军事行动估计都和他没有关系。 毕竟现在大唐不再是前两年那样虚弱,后继无人,现在的大唐有李绩这样的中流砥柱,有薛仁贵这颗冉冉升起的将星! 而大唐的军队也是空前强大,李世民完全有更多的选择! 可...作为征战大半辈子的人,自然是有马革裹尸,不停战斗的想法,所以在李祐身上,李靖看到机会! 此刻李靖就像是即将溺水的人,急迫的想要抓住最后的救命稻草! 李祐想了想,见四下无人,缓缓道:“父皇的想法,我没办法改变,不过我倒是有一首诗送给卫国公!”
李靖先是一愣,暗想自己不是来求解救办法的么,干嘛送自己诗啊! 可回念一想,传言太子李祐诗才精绝,若是能得太子殿下一首赠诗,似乎也不错,万一答案就在诗句里面呢! 想到这里,李靖立马来了精神,连忙道:“殿下请讲!”
李祐略微思索便开口道: “小筑渐高枕,忧时旧有盟。 呼樽来揖客,挥尘坐谈兵。 云护牙签满,星含宝剑横。 封候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轰! 听到这首诗,李靖刚开始还有些迷茫,但是当他听到最后一句的时候,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 “小筑渐高枕....” “.....封候非我意,但愿海波平。”
“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别看现在的生活很舒适,但别忘了我们还有个邻国东瀛,客人来了,倒酒好好招待,同坐在酒桌边,比比划划共讨如何对付东瀛,又是兵书又是宝剑,这只是想为国杀敌,封侯与否无所谓,我只是想海上清净点!”
“臣明白了!”
当李靖想清楚这首诗句意思,猛抬起头的时候,却是发现李祐已经转身离开。 他的目光看着李祐逐渐远去的背影,却是发现这个背影越发伟岸! 一颗原本已经有些绝望的心重新获得了希望,即将溺水的人抓住了关键的救命稻草! 片刻后。 李靖平复好激动心情,深呼吸一口气,然后对着李祐离开的方向深深行上一礼! ..... 卫国公府。 李靖刚回到府中,卫国公夫人红拂女立马端上一杯热茶。 “夫君在外征战辛苦了!”
“知道你皇宫里面肯定没有吃饱,府里的饭菜马上就好了,都是你最喜欢吃的!”
李靖接过热茶,美滋滋的喝了起来,“还是夫人泡的热茶最是好喝!”
“好久都没有吃自家的饭菜了,我特意留了肚子的。”
很快,饭菜全部端了上来, “夫君,你来尝尝这个。”
“这是我亲手做的。”
李靖一口吃下肚,满意点头,“还是我夫人做的饭菜香啊!”
“对了,夫人,我不在的这段时间,家里可有什么事情?”
红拂女想了想,然后道:“别的事情没有,而是兄长李端派人来信,说是他被调任杭州刺史了。”
李靖点点头,“杭州富庶,兄长这也是得到重任了。”
“还不是陛下看在你的面子上。”
红拂女笑着道。 李靖却是苦笑一声。 收了自己的兵权,给自己的兄长加官进爵,这就是陛下的帝王之术啊! 就在这个时候。 下人突然来报。 “老爷、夫人,卢国公、鄂国公还有....” 不等下人说完。 屋外就传来了程知节、尉迟恭等人的喧闹声。 “哈哈,药师在家么?”
“嗯,肯定在家,我这都闻到饭香味了!”
“对对,我也闻到了,今天又能吃上一顿了。”
很快,程知节、尉迟恭等人都出现在大厅当中。 “你们这也太莽撞了,就不能通报一声么?”
李靖没好气的说道。 “通报?”
程知节白了一眼,“咱们去甘露殿、东宫都不用通报,来你这国公要是通报的话,那岂不是很不尊重陛下和太子?”
“就是!咱们都是老朋友了,这套虚的就不用了吧!”
尉迟恭也是笑着道。 “药师,你该不是在和嫂子要干什么事情吧?”
柴绍一脸猥琐道。 “休得胡言!”
李靖大声道:“小心我去陛下哪去告你们!”
“你们突然来我这...是有什么事么?”
程知节、尉迟恭这会已经坐在饭桌上了。 “我们是来蹭饭的,有事是侯尚书。”
“对对,让侯尚书给你说,别打扰我俩吃东西!嫂子麻烦拿个碗筷,感谢!”
李靖气得不行,但拿尉迟恭、程知节这两个混世魔王没啥办法,只能无奈看向侯君集。 “药师,你别生气,关于你被陛下收了兵权,我给他们说了,大家担心你郁闷想不开,所以大伙才一起过来看看你!”
“直接闯进来就是为了给你个惊喜嘛。”
听到这话,李靖差点没有气背过去。 你们这是来宽慰我的?分明是来继续给我添堵的好吧! 不过他看到尉迟恭、程知节这几个人手上都是提着东西,有酒有烧鸡等下酒菜什么的,也明白他们还真是来安慰自己的。 “就当你们是来安慰我的,都坐吧!”
“夫人,让人再炒几个菜,这点怕不够吃!”
李靖安排道。 “嗯嗯,你们赶紧坐下,好好聚聚,我这就去准备!”
红拂女连忙道。 “谢谢嫂子,嫂子记得菜里一定要放精盐啊!现在不放那东西我都吃不下!”
尉迟恭笑着道。 “行!”
红拂女点点头,便去厨房准备了。 “李绩被陛下派出去巡视海岸线了,老秦的旧伤又复发,也来不了!”
侯君集笑着解释道。 “李绩这家伙不当兵部尚书,却是跑去海边,陛下这里面有深意啊!”
李靖感叹道。 “谁说不是,最近陛下每日都盯着海图,另外还命令兵部要确定海图的精准!”
侯君集感叹道:“我这个兵部尚书压力大啊!”
李靖点头表示同意,接着又问道:“秦琼的旧伤没关系吧?”
程知节连连摆手:“老秦旧伤复发那天我就在,要不是用了东宫送来的保命丸,差点没把命丢了,只是现在只能躺在床上静养,根本连床都下不来。”
“他还特意嘱托,让我们把他的关心带到!”
李靖:“多谢诸位的关心,其实我已经没事了!”
听到这话,侯君集、程知节等人相互对视一眼,微微一笑。 “药师啊!你在我们面前就不用硬撑着了。”
程知节道。 “就是啊!这些年我大唐对外动兵五次,次次都以你为主帅,先后拿下东突厥、吐谷浑、铁勒、高句丽、回鹘五国,颉利、高建武、夷男、骨力裴罗不都是你生擒的么?”
“你的威名早已传遍天下,大唐数十万带甲之士不认你?”
“如今你却是被收了兵权,难道你真甘心从此归隐?”
侯君集感叹道:“药师,我们知道你肯定会说自己心甘情愿,服从陛下的任何安排!”
“这种事情就算发生在我们身上,也是如此!毕竟雷霆雨露皆是君恩!”
“不过我们过来就是陪你好好喝一顿酒,你也发泄发泄!千万别憋在心头!”
“老秦之所以身体一天不如一天,那就是憋出来的!”
“你可不能学老秦啊!”
李靖目光从程知节、尉迟恭、侯君集脸上一一略过,虽然这些武将五大三粗、说话也不着调,但话里话外都是对他的关心! “既然你们是陪我喝酒的,那还等什么,咱们先走一个吧!”
“好!”
“哈哈,喝酒喝酒!”
“一醉解千愁!”
几人连忙倒好酒,然后一饮而尽! “啧啧,这酒是东宫的‘飞天茅台’?”
李靖惊喜道:“我可听说这酒可是极为难得啊!”
“岂止是极为难得,几乎是一坛难求!”
程知节感叹道:“要不是看在你遇大事,我才舍不得拿出来呢!”
“既然是一坛难求,你又是如何弄到的呢?”
李靖颇为好奇的问道。 “这个嘛....”程知节有些难以启齿道。 “哈哈,药师,老程本来是去东宫为夫人求香水的,为此他将最爱的宝马红鬣烈马送去了东宫,太子殿下那日心情不错,特意给了老程选择,一坛飞天茅台、一瓶香水、一面镜子,结果....老程选择了...飞天茅台!”
“这事他夫人还不知道,要是知道了,估计会直接灭了他!哈哈!”
听到这话。 大厅中的男人都哈哈大笑起来。 “去去,今天你们可都喝了这酒了,千万要记得给我保密,要是被我夫人知道了,你们估计就见不到我了!”
程知节赶紧说道。 “都是好弟兄,绝对不会对外说的!”
“今天咱们为了高兴,得让药师发泄出来!”
侯君集朗声道。 李靖摆摆手,“诸位兄弟,我是真的没事!”
“其实一开始的确有些郁闷,一度觉得此生就是如此了,直到遇到太子殿下,他送了一首诗之后,我便立马明悟了!”
“哦!”
侯君集顿时来了兴趣,“你也得到太子殿下的赠诗了!”
“快给我们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