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天鸣恍若未闻,他斜靠在软塌上,把玩着手里精致的茶宠,眉眼间压着股冷意,分明心不在焉。叶风华安静的等着他的回应,却觉得时间像被定格了一样,走不动。半晌过去,男人还是一言不发,气氛微妙的有些紧张。“殿下出生在帝王之家,婚姻之事注定了身不由己,何不权衡利弊来充实羽翼呢?”
“臣女不在乎夫妻之实,也不会管制纳妾之事,殿下若有心仪的女子,和她白头到老便是,而我,想要的只有一个名分。”
“将军府也会全力支持殿下,八成的兵权,足够做很多事了。”
叶风华抿唇,只觉得周围太过安静,一切都会被无限放大,比如絮乱的呼吸,狂乱的心跳……她赌注的,是一生,说毫不畏惧是假的,但她还是要赌!她要拼尽全力,才能好好活下去。“好。”
萧天鸣的声音微沉,裹着股狠劲。一时间,叶风华看着眼前的男人有些失神。他一贯温和儒雅,此刻气场却沉稳而内敛。像极了某个人。“三日后是庆岁节,皇帝会邀请文武百官参加国宴,届时我会向他提出赐婚一事。”
萧天鸣早已做好了万全之计。叶风华点头,如此也是无奈之举。萧天伊觊觎她手中的兵权,她即便不同意这桩婚事,那人也会想方设法求皇帝赐婚。唯一能与他抗衡的,也只有太子殿下了。“我不宜在此多逗留,先行告退。”
她刚出门便察觉到被人跟踪,想来是柳轻轻那三脚猫的功夫,也不必放在心思上,却也不能掉以轻心。回到将军府后,叶风华便闭门谢客,连叶童生都不见。三日后,一向干净利落英姿飒爽的她,突然换上了一袭嫩绿襦裙,再配璎珞珠钗点缀,一头秀发勾人眼神。正门外,柳轻轻和叶潇潇上了最前面的那辆马车。“叶风华这个贱人还知道打扮?指不定她又耍什么狐媚子手段,这次可不能让她抢了先机去!”
叶潇潇心中腹诽:如今二皇子已经知晓叶风华与男人私会一事,她打扮再美,二皇子也不会多看她一眼的!文武百官陆续入宫,来赴宴的女眷们数不胜数,唯独叶风华因为战功累累,被单独设了上座。叶潇潇看到世家公子们不断的朝叶风华看去,不屑的翻了个白眼。不过是些小门户,他们比不得风度翩翩的二皇子。很快,宴会过半,酒也喝到意兴阑珊处。萧天伊端起身前的酒,走到皇帝跟身当即下跪道,“父皇,儿臣敬您一杯,愿国泰民安,繁华永盛!”
“好!皇儿有心了。”
皇帝心情不错。敬完了酒,萧天伊却突然叩首,“父皇,儿臣还有一事相求!”
“何事,说来听听。”
话音传到叶风华耳里,她心下一紧!未及反应过来,萧天鸣突然起身行了跪拜礼,“父皇,儿臣也有一事相求。”
“一个一个说。”
皇帝来了兴致。萧天伊侧目看向萧天鸣,不满他抢占了风头。却不想对方先开了口,“父皇,叶家长女为人磊落,善良德善,儿臣心仪叶家长女许久,所以恳请父皇赐婚!”
众人惊诧,脸上的表情各有不同,有人小声议论郎才女貌,亦有人吃酒不语,心中盘算这这场婚约如若成了,朝堂上定掀起暗涌。唯独萧天伊,咬牙攥拳愣了在原地。前世的萧天鸣对叶风华根本没有心意,这一世的转变为何如此之大?他不得不怀疑太子……难道跟他一样?可来不及多想,萧天伊马上开口道,“儿臣与叶小姐情投意合,也恳请父皇赐婚!”
此话一出,议论声更大了。什么女子能得两位皇子的青睐?除了叶家的兵权,只怕这女子也非等闲之辈!叶潇潇更是咬紧了唇,藏在宽袖下的手指早已深陷在掌心中。凭什么,凭什么叶风华出尽风头,这全天下只有她一个女人不成?竟惹得两个皇子争抢她一人!皇帝却变了脸色,重重的放下酒杯,“你们兄弟二人都为一个女子求朕赐婚?”
不管这女子如何优秀,出身如何好,都不值得让他们兄弟相争!皇帝的视线落在叶风华身上,狭长而锐利的眼眸藏着把把利剑。“叶将军,你又意下如何呢?”
皇帝发问,干脆把心中的不满和这道难题转交给叶风华。叶风华起身,回答的滴水不漏,“臣女感谢太子殿下与二皇子的赏识,只是婚姻之事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臣女这条命是要交给万千百姓的,婚姻大事自然全凭陛下做主。”
如此一番话下来,皇帝眉头舒展了不少。他略略思索后,道,“二皇子与叶小姐是旧识,朕倒是觉得……”“噗嗤!”
皇帝的话还未说完,突然间萧天鸣竟喷出一口血,人也猛烈咳嗽起来。“太子的病又犯了,快扶饭偏殿去请太医!”
看到他如此痛苦,皇帝又皱紧眉头,萧天鸣是他与早逝的皇后之间唯一的牵绊,所以即便他身子孱弱难以继承大统,他也将太子职位传给萧天鸣。“婚事以后再说,今日是朕与各位朝臣举国欢庆的日子,应与各位豪饮才是!”
皇帝一语带过。萧天伊咬牙,这太子分明是故意的!他无心再喝酒,干脆退席出去散心。湖边,萧天鸣正拿着一瓢酒对着月光失神。“皇兄身子不适,还这么喝酒,真是令人费解。”
听闻,萧天鸣回头,一扯嘴角,轻笑一声,心不在焉道,“以毒攻毒。”
“你想问我为何要娶叶家小姐?”
萧天鸣率先开口,他已经想好了说辞。可萧天伊没有问,而是走近他,神色中透着打量与试探,“不说这个,不知……皇兄是否相信这世间有重生之人?”
他紧紧盯着萧天鸣,生怕错过对方的一丝表情。从那张一模一样的治水图开始……种种迹象都在指向一个可能性!他一定要弄清楚这件事,宁可错杀一千,不可放过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