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
叶风华望着被叶威泓拿在手中的八阵图,心头一紧,生怕被看出什么端倪出来。叶童生全然没有了方才的气焰,耷拉着脑袋就跪在地上,声若蚊蝇唤道,“爹。”
叶威泓抬手拂掉画轴上的灰尘,小心仔细地卷好,这才抬眼扫着姐弟二人,训斥道,“这里是你们两个吵闹的地方吗,真是越发的无法无天!”
叶风华见着画轴没有露出破绽,本该松口气的心里却显得格外的沉重。“爹爹,童儿回来祭奠母亲,可是长姐却责骂童儿,还抬手打童儿。像长姐这般不顾亲情的人,怎么配在娘亲灵位前念经!”
“住口!”
叶威泓脸色阴沉,“你还有脸指责你长姐,当初你给你长姐下毒的时候,怎么没有想起来还有亲情这回事!”
“爹,下毒之事可能并非与童儿有关。”
叶风华上前忙道,想要趁机解释下毒的事情,将童儿留下。“不,就是我干的!”
叶童生充满怨恨地瞪着叶风华,“就是我干的!你能说母亲下毒,为何就不说我下毒,你以为你这样假惺惺的对我,我就会对你感恩戴德了吗,做梦!”
“假惺惺?”
叶风华脚步踉跄身形不稳按住桌子,望着叶童生稚嫩的脸上布满的怨恨,感觉心就像是被人拿着刀一刀一刀地剜成片。“够了!”
叶威泓怒斥,“本以为将你罚去老宅,你能够静心思过,却没有想到你竟然冥顽不灵,还敢和那个毒妇柳氏相提并论,真是妄为人弟!你给我继续回去,这辈子都不要再回来了!”
叶风华心头揪紧,跪地求情,“爹,童儿只是受了蒙蔽,一时的糊涂……”“我没有受蒙蔽,也没有糊涂!”
叶童生一抹眼泪倔强站起,“叶风华,我真是受够了你的虚伪!”
说着,夺过叶威泓手中的画卷就跑了出去。“放肆,你给我回来!”
叶威泓感觉手中一空,抬腿就要追出去。叶风华眼疾手快起身拽住叶威泓,望着渐渐变小的身影,泪意氤氲,“爹,那是母亲的画像,就让童儿拿去吧,也算是个慰藉。”
她本意就是想将画给童儿,让童儿替她收着,没想到误打误撞就被他夺了去,这也说明他的心里还是有良知的,还没有忘了真正生他养他的人是谁。“真是罪孽啊!”
叶威泓哀然悲怒一甩宽袖,迈步走出祠堂,黑夜中步伐越发的加快,像是被人撵了一样。黑夜笼罩,祠堂中静悄悄的,过堂风吹动隔扇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叶风华回到东苑,刚推开房门便闻到一股熟悉的草药味,脚步一顿,看向跟在身后的平儿,“今夜不用安排人守夜,都下去吧。”
平儿听说了祠堂里的事情,以为小姐是因为小公子的事情伤心,便没有多言,应了下来就带着人退了下去。直到院中寂寥没有人影,叶风华才进屋关门上栓,动作一气呵成。“叶小姐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是想跟在下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
男人身影似一张黑网劈头盖脸覆盖下来,叶风华抓住机会转身就去桎梏男人手臂,却被男人抢先一步反桎梏手腕,整个人被一压,后背紧贴在门上。“叶小姐,你又不乖了。”
男人声音呵气如兰,热息如数迎面扑来,叶风华侧脸错过,想起之前太子爽约的事情,脸色一沉,“你什么事情来的?”
羽月瞧着少女突然变化的神色,凤眸中略过一丝凉意,很快被戏谑替代,伏身凑近“你要是想见我,什么时候都可以。”
“羽月!”
叶风华身子一软,死咬着下唇,一张脸涨得通红。羽月瞧着少女娇羞的模样,起身松开手,“好了,不逗你了,我刚从太子府来,这是太子让我交给你的。”
说话间已经从袖口中掏出一封信。叶风华狠狠瞪了羽月一眼,伸手接过打开,信上面写着萧天鸣要去南方治水,让她在他的时日里避开萧天伊。“太子殿下什么时候出发?”
羽月啃苹果的动作一顿,漫不经心地问道,“怎么,你要去送他?”
叶风华将信折叠,走到案桌旁拎起灯笼罩子,将信放在蜡烛上,很快橘红色火焰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吞噬着信纸。“怎么,不能吗?”
羽月微怔,银色面具下双唇微抿,望着背对着他的少女凤眸略过一丝玩味,扔下苹果走上前,双手从少女腰间穿插环绕按在案桌上,对着少女少女耳朵就是一口热气。“那你说,我与太子,谁对你而言更重要?”
叶风华嘴角微扬,捏着快要烧尽的纸回身一扫。羽月一惊快速倾身后退,带着火星的信纸从他眼前划过,只差半寸便可灼目。“如果非要选的话,太子对我而言的价值可能会更大。”
叶风华望着狼狈稳住身体的羽月冷笑,手指一松,信纸带着灰烬掉落在地上。羽月嗤笑,“你这个女人权衡的还真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够无情!”
“彼此彼此。”
叶风华弹弹手指上的灰烬,朝着羽月挥挥手,“慢走,不送。”
羽月手指点点,转身就跃窗离开。房间一下子安静下来。叶风华笑容收敛,望着地上烧尽的灰烬眉头紧皱。如果刚刚不是羽月进来找八阵图,难道真的是童儿吗?三日后,城外长亭。叶风华望着身着素袍不紧不慢走过来的萧天鸣,屈膝行礼,“臣女参见太子殿下。”
“不必多礼,你能来送本宫,本宫很高兴。”
“谢殿下。”
叶风华起身望着折扇轻摇的萧天鸣,只觉得一套素净的衣服穿在他的身上没有那种病娇态,反而有种清尘脱俗的感觉。“殿下一去,只怕不会那么的一帆风顺,若有用到臣女地方,臣女愿效劳。”
萧天鸣浅笑,声音淡淡,“人人都祝本宫马到成功的那些虚话,也只有你是最实在。放心吧,若是真的有用的上你的地方,本宫是不会客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