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黄的油灯将少女的影子招摇在斑驳的墙上,落在叶风华眼中就像个张牙舞爪的精怪。萧天鸣就算要给她送饭也绝不会让沈诺瑶来,沈诺瑶却打着萧天鸣的名声怕是一场鸿门宴。看起来,这是容不下她了。“沈诺瑶,你不觉得你很可笑吗?做什么事情都要拿别人来做嘘头,是你觉得你自己的名声太臭不足以让人信任,还是你做了什么亏心事不敢让人知道?”
叶风华起身,看了眼桌上的饭菜,三荤三素倒是丰盛,只是可惜加了料糟蹋了。沈诺瑶气的捏紧绣帕,一双桃花眼死死瞪着神色睥睨的少女。纵然她心思再怎么恶毒,可是也轮不到叶风华来评头点足!“姐姐还真是不识好人心,妹妹我不过就是一个跑腿的,能有什么嘘头心思的。倒是姐姐这般疑神疑鬼,难不成是怀疑太子殿下要加害你不成?”
沈诺瑶似明白了什么一脸惊恐压低声音道,“原来姐姐竟是怕这个。也是,姐姐背上了杀害皇子的罪名早晚都得一死,要是好死不活的再牵扯进其他人,可不就得令人害怕吗?左右啊,早死晚死都得要死,倒不如早死早超生,你说对不对啊,姐姐。”
叶风华冷冷望着沈诺瑶一人在自编自演,还真是厉害,短短时间就能挑拨起她和太子的关系,这顿饭倒成了太子为了明哲保身要杀她灭口。这要是一个糊涂点的人还真有可能会上了她的当,被她牵着鼻子走,可惜了,她不是一个糊涂的人。“沈诺瑶,我们在彼此心里是什么样,都跟明镜似的,你又何苦还来这里搬弄是非。”
叶风华步步逼近沈诺瑶,字字句句铿锵有力带着十足的震慑力。“这顿饭究竟是谁送来的,又是谁要置我于死地,我心知肚明,不用你在这里嚼弄舌根,难道你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十分讨人厌恶吗!”
沈诺瑶被逼的往后退,若非身后两个嬷嬷搀扶恐怕就被绊倒在地。望着叶风华满脸鄙视不屑的样子,她心中的怒火充满了整个胸腔。“叶风华,是你敬酒不吃非吃罚酒。我好声好气跟你说话,你就这样咄咄逼人!”
沈诺瑶冷笑,神色温情不在,充满狠厉,“你说的都没错,不过今儿你是逃不了,这顿饭你吃也得吃,不吃也得吃。来人,把她给我压住,将饭给我灌进去!”
话音刚落,叶风华就见站在沈诺瑶身后的两个嬷嬷还有几个小厮一起朝她冲过来,脚步一退,反掌攻击,却感使出来的掌风软绵绵没有一点威慑力,身体里的力气像是被什么东西吞噬了一样,双腿一软,跌在地上。围过来的小厮跟小鬼似的一左一右蛮力压着她,膝盖剧痛,一妇人抬脚就将她支撑在地的腿给踩跪下。熟悉的屈辱感再次涌上心头,她盯着面前满脸伪善的沈诺瑶。这种感觉,前世就是她给的她!“啧啧,姐姐别这么看着我呀,人家胆小,害怕。”
沈诺瑶拍拍心口,显得被吓得不行,神色无辜地眨眨眼睛,细声细语娇滴滴道,“姐姐不是很能打吗?你看,我还怕制服不了姐姐,专门挑选了一些身手好的,身强力壮的,特意还多带了几个来,怎么这还没打姐姐就先给我跪下了呢?”
沈诺瑶掩唇轻笑,笑声跟银铃似的在空荡的牢房中回荡,与充满肮脏、污臭、血腥味的牢房格格不入。身上的力气散尽,连握拳的力气都没有,是香味,是刚刚她闻到的香味有问题。“沈诺瑶,你使了什么卑鄙手段让我没了力气你自己心里没数吗?我告诉你,你敢伤我,你这太子妃的位置也就做到头了!”
“是吗?”
沈诺瑶笑容凝固,眼底的光越发狠厉,“那我还真是想看一看,究竟你死了,我是继续当这唯一的太子妃,还是丢了这太子妃呢?”
语气一狠,巴掌大的脸上布满寒霜,“还在等什么?等着本殿亲自动手吗!”
两妇人瞬间像是被鞭子驱动的马儿,一人扳着她的嘴,一人将饭菜往她嘴里灌。恨意燃烧,怒火四溅,脸上被指甲划破的疼痛,牙齿间全部都是血腥味,两个妇人面目狰狞像两个索命的厉鬼,龇牙咧嘴面目可憎。沈诺瑶见着两个妇人迟迟不能板开嘴将饭菜灌进去,怒急上前,“一群废物!”
抬脚踹在被桎梏住的少女小腹上。腹中像是被火一般灼烧感疼的叶风华牙关紧咬,浑身涔涔冒着凉汗。“给我打!一直打到她张嘴为止!我就不信了,你能一直将这嘴给闭紧!”
陡然,拳头像是雨点一样砸到叶风华的身上,百骸剧痛,像是散了架的风筝,孤独飘零。“华儿!”
一声怒吼,牢门被踹开。沈诺瑶见到闯进来的人吓了一跳,赶忙躲到了小厮的后面,“叶将军擅闯天牢难不成是想劫狱吗!”
叶风华倒在地上,只能看到一双黑靴还有灰色长袍,但是父亲的声音让她安心,像是飘零的浮萍终于有了依靠之处。叶威泓看到自己的女儿竟被如此恶毒对待,怒火中烧,冲身上前就将小厮和两个恶妇踹到地。沈诺瑶见此害怕躲避,却见一个被踹飞的小厮直朝她砸来,躲避不及被顶的重重撞到墙上,后背火辣辣的疼像是骨头散了架,身子一软跌倒在地上,一口血猛地吐出,恶狠狠地瞪着朝着叶风华跑去的叶威泓一眼,眼前一黑没了意识。“华儿!”
叶威泓抱起躺在地上被打的满身伤痕的女儿,心疼的一颗心被人紧紧揪住,“华儿,是为父来迟了,若不是童儿提醒,为父真的难以想象沈家竟然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在天牢里动手。”
“童儿?”
叶风华心头一颤,迫切追问,“爹,你刚刚说是童儿让你来的?”
“嗯,”叶威泓点头,神色肃穆,“没错,是童儿担心沈家会趁此机会对你下手,让我赶紧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