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翎一怔,从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里他看到了缩小版的自己,有种力量在他的心底里复苏、叫嚣,一点一点的狂躁起来。院子很静,静到有人走进来都可以听到脚步声。叶风华抽出手,看了眼来人,重新坐下,拿起一个新的杯子放到石桌上,“既然来齐了,那就接着白日里的话题,说一说各自的线索。”
顿了顿,指尖带着警告性地叩叩桌子,“我不希望再有什么东西被毁坏。”
阿哑沉着脸,抱剑走过去坐下,脑袋里都是叶风华被燕翎拽住手腕的场景。究竟有什么事情,需要深更半夜,孤男寡女,还有酒……白瓷酒杯被倒上酒,盛了一轮残月,渐渐的那倒影就幻化成脑海里的场景,阿哑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赌气般地重重放下,手指点了酒杯三下。叶风华心头一颤,仿佛那三下不是点在酒杯上,而是点在她的心头上,那动作让她眼中略过一丝柔光,很快就被霜寒代替。燕翎正襟危坐,没有往日纨绔的模样,整个人给人一种肃然之气,“名册我带了回来,根据上面的记载,我又跑了一趟,重新统计了一份名册。”
燕翎从怀中掏出两本名册,叶风华接过对比看起来。燕翎接着道,“两本名册出入并不大,只是新统计的名册上面多了三个人。”
叶风华跟着燕翎的话音找到了那多出来的三个名字,不由得闪过一丝错愕,“这、这是他们吗?”
燕翎点头,“我再三确认过,就是他们。”
阿哑看过去,纸上面赫然跃出的三个名字是阿强、小康、小宝。南越。天还是一如既往,说变就变。南蛮羽风从宣政殿里出来,就迎上一场大雨,整个天空被黑云压得阴沉沉,到处都是雨点砸地的声音,风声呼啸,像是要入秋了吧。“殿下,奴才送您回去吧。”
总管太监打开伞,恭恭敬敬。南蛮羽风“嗯”了一声,拢了拢风衣走进风雨中,总管太监的伞撑着很稳,伞下的一方天地中竟然真的将这风雨挡在了外面。出了宫门,上了马车,南蛮羽风掀开帘子朝着总管太监微微颔首,“有劳了,请转告皇上,臣一定会尽心竭力,不负圣望。”
总管太监已经有五十多岁,笑起来脸上都有褶子,跟菊花开似的,姿态依旧恭敬,“皇上必能体会殿下的孝心,殿下一路平安。”
南蛮羽风笑笑,放下帘子。马夫一声呵叱,骏马奔腾,马车如利箭一般穿破风雨直朝天际奔去。东宫。马车呼啸停下,捡起一地的水花。守门的两个侍卫快步走下来,一个牵马,一个撑伞掀开帘子。南蛮羽风走下马车,拢拢风衣,“太子妃呢?”
“太子妃带着两位公主殿下在书阁。”
南蛮羽风伸手接过伞,“不用跟着。”
迈步朝着书阁走去。书阁中,程柔依靠在榻上,望着在小桌旁画画的两个孩子,手里不紧不慢地剥着莲子。门外响起脚步声,顿了顿就没了声音,程柔放下帘子,连鞋也没穿地就跑了出去往着门外人的身上一跳,就被稳稳地接住。“真是越发的顽皮。”
南蛮羽风语气虽然带着点训斥的味道,却也掩盖不住声音里的愉悦感,“让两个孩子看了笑话,还不下来?”
“就不。”
程柔朝着南蛮羽风的脖子噌去,晃荡着被南蛮羽风架在臂弯里的两条腿,脚背微绷点点道,“没穿鞋子呢,殿下就受累点好不好?”
望着怀里娇态的人儿,南蛮羽风除了宠着顺着貌似也没有别的法子,“嗯,是挺受累的。”
说着两个手臂一用力,掂了掂怀里的人,“瞧瞧,又变胖了。”
程柔哼哼,挣扎地要下来,却被南蛮羽风紧紧圈固在怀里,臀部不轻不重挨了一下,“别动。”
眼看着就要走进暖阁,这下程柔是真的急了,刚刚就是知道没有外人所以才敢这么胡闹,可是眼下两个孩子还在暖阁里,这个模样给她们看到算怎么回事啊?她程柔再胡闹,可也没有胡闹成这个样子的啊!“快放我下来,孩子们都在暖阁呢。”
“哦,现在知道羞耻了?刚刚是谁那么胆大的?”
说着,南蛮羽风又不轻不重地在怀里乱动的羞耻人儿臀部上拍了一巴掌。程柔这下是真的被燥的红了脸,小锤锤往南蛮羽风身上捶,“……别闹,放我下来……”“不。”
南蛮羽风像是打定了主意要让她在孩子们的面前出糗,拿着程柔刚刚的话来堵她,“夫人没穿鞋,还是为夫受累点的好。”
啊!程柔窝进南蛮羽风的怀里,一张脸红的发烫,此刻她才知道什么叫做自作孽不可活!南蛮羽风轻笑一声,笑的很愉悦,连胸膛都在震动,一个拐弯就去了另一个暖阁,将程柔放在榻上,捏起下巴,让满脸通红的人儿直视着他,“傻瓜,哪能真的让你出糗,等着,为夫给你去拿鞋,看你下次还敢不敢不穿鞋就跑出来。”
说着,惩罚性地捏了捏她的脸蛋,程柔涨红了脸,又被捏出水花,摇头瞬间乖巧的像只兔子。南蛮羽风没忍住在那朱唇上磨蹭了许久,餍足之后才放开怀里的人,扬唇走出暖阁。程柔转身将自己扔进软被中,真真是没脸见人了。南蛮羽风刚到暖阁门口就笑不出来了,门口端端正正的摆着一双绣花鞋,里面那两个鬼机灵正头靠头着不知道握笔在画着什么。咳。南蛮羽风摸摸下巴,弯腰拎起鞋子的刹那觉得以后这种事情还是尽量别在外面做的好,尤其是两个小鬼在的时候。程柔不知道这一小插曲,穿上鞋子端端正正地走进暖阁,还走了过去,一手一个摸了摸两个小可爱的脑袋,南蛮羽风站在身后,只笑不语,朝着软塌走去。软塌旁的高几上摆着剥好的莲子,还有一半是没有剥好的,南蛮羽风躺在软塌上,顺手拿起一个剥着,“这个季节还有莲子,是从南方来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