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是深深刻在骨子里面的东西,即便是理智上再怎么告诉自己这很危险,不要去调查,但是他就是义无反顾地前往。楚宁喻敛下眸子,“抱歉,等我调查清楚这件事情,我们就按照你说的办,好吗?”
像是担心余笙会伤心,又赶紧捧住了余笙的脸庞,双目对上,“到时候我再也不会调查下去了,我们就找一个山清水秀的地方好好度过余生,好不好?”
余笙觉得自己的心好像抽疼了一下,不是因为楚宁喻的拒绝,只是对他想要继续调查下去的这件事情的本身感觉到难受。但是这种难受只是一时的,因为余笙很快就将这种难受给压制了下去,脸上扬起笑容,重重点了点头,伸手握住了楚宁喻的手,“好。”
楚宁喻小时候无数次来过这个通道,楚风炎的武功是在这里练的,自己又何尝不是呢?所以这里面即便是机关重重,大师对于楚风炎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了,他闭着眼睛也能够轻轻松松走完整个通道。余笙跟在楚宁喻的身后,虽然废了一点时间,但还是很快走到了下面。熟悉的地方此刻却变成了楚宁喻最陌生的地方,像是心中的一块石头非但没有落地,还一下子扩大,压在自己的心脏上面。那张小时候自己无数次锻炼过的冰床上躺着一个女子,那女子看上去三十多岁的模样,死亡将她永远定格在了这一个瞬间。楚宁喻有些手足无措地想要伸手去触碰颜寒衣,却怎么都不敢,她的身子一定是冰冷的,比死尸还要冰冷。余笙站在楚宁喻的身边,也看到了这情况。余笙觉得自己见到颜寒衣的尸首会觉得难过的,或者会觉得解脱,但是事实上什么都没有,像是面前躺着的只是一具自己并不认识的尸体,像是之前在大理寺看见的那么多的尸体一样,并没有什么不同。但是余笙又觉得是不同的,这种不同大约在于自己心中的那些谜团越来越清晰,让余笙甚至想要逃离。可是余笙看见边上的楚宁喻,又不敢逃离,只能抿了抿唇站在原地不动。“谁让你们进来的?出去!”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余笙骤然间转身,楚宁喻反倒是慢慢转过头来,甚至都没有等他完全转过身,那边楚风炎已经快步上前将楚宁喻挥斥出去。楚宁喻往后面退了一步,余笙赶紧搀扶住楚宁喻,那边的楚风炎则完全没有理会自己的这个儿子,而是将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边床上的女子身上。楚风炎伸手握住了颜寒衣的手,眼睛上下打量了一下,确定颜寒衣的身上没有任何的问题,确定楚宁喻和余笙没有动她,这才是松了一口气。身后,楚宁喻站立,道:“她为什么会在这里?”
“她是我的妻子,在我的卧房里面有什么问题?”
楚风炎似乎是觉得楚宁喻的这句话很是有问题,义正言辞道。“好,我换一个问题,她是不是你杀的?”
楚宁喻指着床上的颜寒衣,眼中满是愤怒。余笙有些担心地握住了楚宁喻的手,至于担心什么,余笙却不知道。是担心楚宁喻和楚风炎打起来吗?不,这完全不用担心,因为现在的楚风炎完全不是楚宁喻的对手,无论是因为武功还是因为他那久病的身子,都绝对不会是楚宁喻的对手的。那么自己到底是在担心什么呢?她不知道。“什么‘她’‘她’的,她是你的母亲,这么多年你的教养呢?”
楚风炎没有正面回答楚宁喻,真是因为这种非正面的回答让人觉得他这是在心虚。“所以是你杀了母亲的,是不是?”
这完全不是一个问句,而是一个肯定句。楚宁喻的眼眶泛了红,是气得。楚风炎赶紧大声反驳道:“不是!我怎么可能会杀她?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我怎么可能会杀她?”
他这样大声反驳让余笙和楚宁喻都怀疑他们是不是真的怀疑错了,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动手杀了颜寒衣。“既然没有,那么你告诉我母亲的尸首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她身上的刺伤,完全和你的武功是一致的。”
余笙这才是恍然大悟,事实上仅凭一具尸体在这里并不能说明这就是楚风炎动的手,也可能只是他亲眼见证了颜寒衣的死亡,然后将颜寒衣的尸首放在这里罢了,但是若是从伤口上判断的话倒是正常了。余笙也将目光落在了楚风炎的身上,也许是两个人怀疑的目光实在是太过于明显了,楚风炎觉得有些委屈。“我怎么知道?我当初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她倒在了我的怀里,我怎么知道我到底是怎么……咳咳咳……”楚风炎激动地开始咯血了。楚风炎其实从很久以前就开始咯血了,但是一直都不让人知道,尤其是楚宁喻,楚宁喻只知道楚风炎的身子不太好,却没有亲眼见过,也不怎么相信他的身子是真的不好。现在总算是见到了,确实在这样的情况下,注定是不会让楚宁喻有丝毫的心疼的。“‘醒过来’是什么意思?”
楚宁喻准确抓住了楚风炎这句话中的漏洞。楚风炎的神情骤然间怔愣住了,像是不知道如何去回答这个问题。是啊,为什么说是“醒过来”呢?好像下意识就是这样说了,但其实当时的事情他都能够记得。当时……当时……话到了嘴边,楚风炎却不知道怎么将他们组合成一个完整的句子,支支吾吾了半天,眼神骤然间迷茫了起来,那双本该是清亮的眼睛一下子像是蒙上了一层白纱。忽然,一阵刀光剑影闪过,楚风炎及时闪开,就在他刚才站着的地方,深深插着一把刀,若是刚才他站在那里的话,那刀绝对会直接将他给劈开的。而顺着那刀柄往上,就看见楚亦峰满是愤恨的眼神死死盯着楚风炎。